明代仇英、清代王原祁等都画过辋川景色,连现代人蒋勋也说自己当东海大学艺术系主任时,带领学生把工地围挡都画上《辋川图》。
如果说中国人心目中有什精神家园话,那桃花源算个,辋川也算个。而辋川别业因王维以诗画真实而具体书写,使后来文人在创作时更有所本。前几年,看到台湾位学者用文学地理学方法研究《辋川集》,论文中附有张二十世纪辋川遥感照片,并注明绝句中二十个景点大概所在之处。在这张照片上,山脉半数枯黄,辋水不见踪迹,川上有大片黄土筑成高地,标注着“白鹿原”。其时,由陈忠实小说改编电视剧《白鹿原》正在热映,不由产生时空错乱之感,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那干旱贫瘠土原居然就是“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13]积雨辋川。这让想起英国学者伊懋可(MarkElvin)探寻“大象为何从中原大地消失”问题著作《大象退却:部中国环境史》,再也不愿去想那张遥感照片上辋川与王维辋川有什关系。白鹿原还是留给白嘉轩和鹿子霖吧,“来者复为谁?空悲昔人有”,王维果然说对。
对辋川想象以如今太湖流域为基础。生活在这里,每年冬末,都希望能有机会讲遍《山中与裴秀才迪书》。
山中与裴秀才迪书[14]
近腊月下,景气和畅,故山殊可过。足下方温经,猥不敢相烦,辄便独往山中,憩感配寺,与山僧饭讫而去。
比涉玄灞,清月映郭。夜登华子冈,辋水沦涟,与月上下。寒山远火,明灭林外。深巷寒犬,吠声如豹。村墟夜舂,复与疏钟相间。此时独坐,僮仆静默,多思曩昔,携手赋诗,步仄径,临清流也。
当待春中,草木蔓发,春山可望,轻鲦出水,白鸥矫翼,露湿青皋,麦陇朝雊,斯之不远,倘能从游乎?非子天机清妙者,岂能以此不急之务相邀!然是中有深趣矣,无忽。因驮黄檗人往,不,山中人王维白。
江南冬天很漫长。北方人其实体会不到冬天节奏。因为供暖,从十月到次年三月,差不多有半年时间都在摄氏二十多度恒温中。生活在北方时,对春天盼望主要是视觉上而不是触觉上,那是种不知不觉累积压抑,到某个临界点上,内心忽然像沙漠中饥渴旅人,必须要买张机票到最南方,看看热带植物流光溢彩真实绿色。但在江南,冬天感觉每天都不同。
连着周冷雨,手上开始发痒起冻疮,裹两层羊绒衫层羽绒服还在发抖,走神时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浮现出吴兆骞流放宁古塔事。雨停之后,庭院里常绿树越发油绿,让人怀疑春天马上要来。太阳晒过两三日,人们马上把吴兆骞忘到九霄云外,开始觉得自己身体真好,只要穿件薄棉袄就够。本来在楼下超市买菜,无端有兴致去逛菜场,本来也不用做饭烧菜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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