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心脏病发作,去世。葬礼定于后天在纽瓦克亚伯拉罕之子圣殿举行,布卢门撒尔是代表他母亲给弗格森打电话,邀请他去参加——葬礼将由普林茨拉比主持——弗格森可以随他们家人起去木桥市墓地参加下葬仪式,那之后(如果他愿意),可以跟他们起回枫林镇家中。所以布卢门撒尔跟他母亲说什?去还是不去?
去,弗格森说,当然会去。
斯坦利是多好个人啊,这位陌生继弟说着说着,声音就颤抖到另个音域,真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
弗格森听见空气卡在布卢门撒尔喉咙,突然间,这个男孩哭起来……
然而弗格森没有眼泪。挂完电话后很长段时间里他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好像什重重东西压在他头上,块十吨重石头,让他从头到脚踝到脚心都无法动弹,接着,点点,那重量转向心里,被恐惧取代,恐惧在他体内爬行,在他血管里嗡嗡作响,恐惧之后,黑暗入侵,他心里,他周围,全是黑暗,他脑袋里,个声音对他说,世界已经不再真实。
五十四岁。自从十八个月前那条荒唐可笑电视广告之后再也没见过他。没有最低价,只有更高兴。想象:五十四岁时命呜呼。
在他们互相争斗、互不理睬这些年中,弗格森次都没有盼望过或想象过这种事会发生。他父亲不抽烟、不喝酒,身体健康,热爱运动,肯定会长寿,说不定在未来几十年中某个时刻,他和弗格森会找到办法冰释前嫌,但这个假设前提是他们以后还有很多年,但现在没有那些年,甚至天或者小时或者几分之秒都没。
持续三年互不理睬。这是整件事中最糟糕地方,三年沉默,而现在再没有反悔机会,没有临终前告别,没有先兆疾病提前让他对这种打击有所准备,而且奇怪是,自从签出书合同之后,弗格森越来越多地想起他父亲(因为钱,他猜测,证明世界上真有人愿意为他无足轻重虚构故事作品付钱),大约过去个月里,弗格森甚至考虑过《绪言集》出来之后给他父亲寄去本,让他知道自己过得还好,在按照自己意愿生活,而且(或许)可以作为种开局姿态,有可能让两人在将来某个时候重归于好,弗格森想知道他父亲会不会有所反应,好奇他是会把书扔掉还是坐下来给他写封信,如果他确实回应,那就写封回信,安排在某个地方见面,彻底把事情说清楚,双方第次开诚布公地谈,大部分时间无疑都是在互相咒骂,冲对方大呼小叫,弗格森每次在脑海里想象这个场景,最后结局都是场血淋淋拳斗,两个人互殴到累得抬不起胳膊。虽然最后他可能并不会寄书,但至少他直在考虑这件事,这总能表明点什,总可以算作某种希望迹象,毕竟,就算互殴也比过去三年空无物僵局要好。
去犹太教堂。去墓地。去枫林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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