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社会是台湾基测
这也是极少想起眼镜仔原因。想起就感到刺痛,想起他厚重镜框下那怯生生眼神,想起他曾经给予信赖,想起他挨揍后,反过来安慰敦厚。在离开之后,小圆妈是否打得更凶?她是否对儿子更绝望?她能明白辞职理由吗?
最后,很怕去想象是,眼镜仔还在台湾吗?他是否已被送去个全然陌生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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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仔住在透天厝(7)里,含顶楼共四层,他书房和卧房是分开,以住在台北市小孩而言,他拥有很奢侈生活空间。他上下学由小圆妈开名车接送,用很好手机,书包是那种有伸缩把手昂贵款式。他很难找到套衣物、双鞋子不是从百货公司买来。
眼镜仔父亲拥有良好社会地位和经济条件,善于社交辞令,熟知商场进退规矩,穿着要价不菲手工西装和定制皮鞋。他只有眼镜仔这个儿子,只要对眼镜仔未来有助益,任何名目他都愿意投资。小圆妈外表雍容优雅,在外人面前说话轻声细语,她花很多时间栽培眼镜仔,定期通过电话和老师交流儿子近况,老师曾夸小圆妈是个十分尽责好母亲。
、眼镜仔、小圆妈,们三人不知不觉地掉进条食物链,吊诡是,位居食物链最上端眼镜仔父亲,个星期拨给眼镜仔时间,可能没有几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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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小圆妈不打。
她掩着脸,哭倒在沙发上:“你不认真念书,你爸爸都不想回家。他说,你是扶不起阿斗,让他很失望,看到你就心烦。怎办?爸爸不想回家。”
眼镜仔不吭声,走过去,坐在母亲身边。
眼镜仔每天早餐必定有瓶鸡精(8)和只鸡蛋,吃完早餐后,小圆妈会递给他维生素、鱼油和钙片等,待他吃下,她才安心带他去上课。
任何人见,都会说眼镜仔命很好,生活在很幸福环境中。
他父母好爱他,而他们爱很正常。
(1)基测是台湾初中升高中考试,类似于大陆中考。——编者注(本书脚注如无特殊说明,皆为编者注)
(2)台湾学校会在个学期内进行几次阶段性测试,称为段考。
母子俩哭成团。笼子内小猫,被送走三只,剩下两只,轻轻地喵喵叫。
旁观着,心底清楚这切荒谬,这样温馨光景没有太长寿命,小圆妈会再度对眼镜仔动粗,时间早晚而已。只要眼镜仔父亲执着于儿子成就,只要小圆妈持续把丈夫放在人生第顺位。她今天只是累,明天会重振士气来鞭策眼镜仔。
辞职。简言之,背弃与眼镜仔诺言。
再也忍受不。有多少个夜晚,走过荣星花园,来到眼镜仔家,心中布满灰色悲观想法。按下门铃那刻,心又惶恐又颤抖,迎在前方,又会是怎样景象?
无疑是以种夹着尾巴狼狈姿态,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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