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课要上,最重要,两个人都没有钱,哪里能陪起挨过回程这漫漫日夜呢?却又不管,把所有离别情绪都变成无名恼怒发到这可怜人身上。而回去从长沙售出票只有站票,只能像来时那些站着人样,觑着身边有谁到站下车,就赶紧跑去把那位子坐。这样机会在前半程原本就难得,赌气,更不会去争位子。那位买站台票,把送上车,千叮咛万嘱咐,上车以后要问问周围人到哪站下,找个站近人身边等着啊!心里哀矜,只是不理。等到车厢里站定,那人还在车厢外站着不走;等火车缓缓开动,竟至跟着跑起来,眼泪到这时终于忍不住。车窗闪而过,很快把人抛在身后,好久终于收眼泪,只是沉默地站着。这站往往是八到十个小时,脚实在痛,便提起只来,轮流单脚站着,以此得点休息。夜里终于占得座,把鞋子脱,蜷在角,疲倦地睡去。但这回程火车也有个好处,便是越往后人越少,到最后两三站,有车厢简直可以个人横倒在三人座位上睡。
第次坐卧铺已是工作后。冬天和同事起从南京到深圳出差,没有直达车,只好先坐到广州,再由公司开车来接。卧铺自然是比坐票要舒服多,个子小,睡狭窄架子床也很有余地。看着铺着白被单上下铺,有逸于常规快乐,像小时候出去春游。去时正值智齿发炎,夜里疼得睡不着,在早早关灯黑暗车厢里,独自坐到靠窗小桌前看遥处灯火。许久躺下,明显地感觉到车子向床所在边倾侧,车轮碾过铁轨,规律格橐声通过铁架床传入耳中,黑暗中异样清晰,使人感觉奇异。
第二天到达深圳,棉袄下子换成长袖衬衫。街上榕荫翳翳,树干上拖下长长气根,而更引人注目是洋紫荆,往往是在什路口,忽然转,便看见前面蓬然树紫花,簌簌如飞鸟。二十二三岁年纪,即便是个月千二百块工资,也并不觉得十分忧愁。这是个芯片代理公司,鼓励所有员工都去做营销,们正是来学习如何“做业务”。偶尔有个潮汕同事带着们去见客户,教们如何“谈单”。中午们起去吃八块钱碗鱼丸米线,他好心而又矛盾,很不屑地看着们这两个远道而来女同事,说在他家乡女人都不能上桌吃饭。
们和深圳两个同事住个屋子,原有床不够,在客厅里临时搭张小床给睡。害怕长胖,每天晚上只吃半只柚子,由此练就手剥柚子本领,可以把柚子瓣剥得很干净。看本从南京图书馆借来很旧、厚厚《废名作品集》,柚子香气极清,有时候就沾到书页上。看得很慢,常常躲在书和被子后面与人打很长时间电话。慢慢就连深圳天也冷起来,商场里挂出薄棉袄,到处都是“铃儿响叮当”圣诞乐。直到旧历年底,们才坐同趟卧铺回去,时辰正与来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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