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忆:他们现在看懂,中国人接触多,他们知道应该加十岁,现在很有经验。那时候他们真是吃不准你是干什,他们就认为你是跟妈妈来玩,他们觉得这也挺好,妈妈带着女儿。所以当送给别人书时候,心里面总是要嘀咕下,哎哟,人家会怎样看书。那时候他们就把当孩子样,们出去到农场去参观,其中有工作人员,记得还很清楚,他什都要给,地上捡根羽毛也给,说是
什意义。怎让自己写东西有意义,这是很重要个目标。
张新颖:那后来当你再开始写时候,就是对这个问题是有稍微明确点想法?
王安忆:也没有明确,所以是觉得运气好,回来不久,就碰到们这边兴起个寻根文学,觉得这两个事情简直结合得是天衣无缝,就等于说,正好是在开始怀疑自己时候,寻根运动来临。寻根运动其实对帮助是很大,说是找另外个角度也好,立场也好,背景也好,总之是,推开扇门,门里面又是个新天地。
张新颖:从《小鲍庄》中能看出跟寻根文学关系,但般不会想到和去爱荷华有什关系。
王安忆:这两件事情结合,发生在身上,在写作当中是从个低潮到个高潮,这个衔接。这个低潮,在想,不去美国可能也会有,后面高潮恐怕没有美国也会有,可是美国之行使这个衔接变得有名目,当然它给提供养料。这两件事情怎契合,自己也没有好好地思考,不可能对自己生活有那清醒认识。
张新颖:反正是两件事情连在起。
王安忆:从时间上说,事情正好是连在起。因为在去美国时,九八三年,写作也已经开始蛮有名,开始有抢稿,稿子已经不会被退,就这种状态,应该说是比较看好;可是到美国以后那些日子,在那个大环境里,总是觉得自己书送不出手,当时出两本书,本是《流逝》,本是《雨,沙沙沙》,当把这些书拿出去给别人看吧,心里面总是揣测别人会怎看。对自己不再有信心。那次是和母亲块去吧,觉得这也可能是个压力,别人都不以为真是个作家。
张新颖:啊,都以为是茹志鹃带着女儿来。
王安忆:而且他们外国人看中国人都觉得很年轻嘛,记得有次在个party上面,有个女教师就说,呀你不该和们在起,你应该和女儿她们在起——她女儿才十九岁,她就把带到她女儿那边去。那这种情形对心情也会形成压力。他们特别爱带玩,跳舞啊,旅游啊,干什都是喜欢带,觉得他们都没有把当作正经作家,很少有人说认真地和你谈谈文学啊什。这大概从心理上有点刺激,他们以为是妈妈带过去。
张新颖:你那个年纪中国人,是比外国人年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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