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降物,而小妖精降不住沈珏。若是降住,沈珏便是吃他苦,也觉得高兴很。
“比如你?”伊墨说。
柳延“嗤”地笑:“都不知何时降你。只知道那年山中小院,有人不嫌繁琐,夜夜与笔墨相谈……倒是降住。”
伊墨低头亲亲他脸:“物降物也不成,这情字事,非得互相降服住才可。”
互相降服,才能互相体恤与理解,才能遇事互相退点,让点,彼此包容点。否则,如何都是竹篮打水——场空。
喜欢上他,他自然知道,心里未必没有想法,只是谨慎惯……”
谨慎。伊墨说。
若说沈珏性子里最大特征,便是谨慎。遇事非要看出个高低上下,将局中人瞅清清楚楚,才会做决断。所以,当年看出那皇帝用情不深,他也就不肯深,非要拿着捏着,付出恰到好处,自己不赔本,对方也不吃亏,才觉着公平。其实身在局中,又是情字事,哪里有公平可言。
对皇帝如此,对小妖精也样。相识半年,自从小妖精流露出意向,沈珏未必没有考虑过。只是时间尚短,虽觉得这妖精天真单纯,也只肯旁观望。
可他未必清楚,人单纯狠,也就等同无知,妖也样。那小妖精单纯,却有些无知,遇事不懂得自己圆满,非要他人相助,才可脱困。今夜之事,若是旁人,被拒绝也随便笑,自找台阶下。待日后无人,再心平气和说说,不仅没有波澜,反增几分可爱之处。
柳延躺回去闭上眼,脑中想着那株松树精——沈珏难过,尚能跑来找他们寻求安慰。那小松树精人孤零零长大,无兄弟亲友,如今他伤心,又能找谁寻求安抚。连个倾诉人都无有,也是可怜很。
情字事,果然愁人。
转念又想到,不久之后,沈珏也要同他样,难过无人可诉,伤心无处可去,只能孤零零活着,四处流浪。辛苦到极致,便是哭,也无人给他拭泪。
柳延心疼起来,像是已经见到数年
偏偏那小妖精,连圆场都不会。万事随性,感到委屈便做出委屈样子,生气也倚着脾性,甩手便走。往好听说,是单纯无心机。往难听说,便是自以为是。合着天下人都该懂他,体谅他。
伊墨摇摇头:“沈珏喜欢他单纯,却未必喜欢他这般‘过于单纯’。那点心思,也就收回来。”
“说到底,曾经有个皇帝,遇事进退有度,滴水不漏……”柳延眯起眼,恨恨道:“有个表率在前,沈珏就意识到与那小妖精在起,得慢慢教导,慢慢宠,便是生气也不能做出生气样子,否则小妖精会更生气。”略顿,柳延做结论:“你儿子这是怕吃苦呢!”
伊墨扬眉:“这又是儿子,与你就没有干系?”
柳延也坐起身,瞪他会,学着先前沈珏样子扑过去,咬着他喉骨磨牙,磨片刻,才松口,喃喃句:“不过是物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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