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轩知道有异,挣扎着回过头,却见门口处站着伊墨,黑袍长发,逆光而立,说不出高贵华丽,宛若神祗。
伊墨伸出手,那仆人突地丢棍杖,悬浮在空中,宛如被人扼住喉咙般挣扎,却立刻两眼翻白,已然垂死。
“伊墨,”沈清轩轻唤声:“放他。”
伊墨闻声松手,将那人如垃圾般丢
“你若死不悔改,就将你逐出家门,从今往后,沈家再无长子!”
“娘亲虽有巾帼之风,沈家如今主事却是儿子,这件事连父亲也未有驱逐念头,娘亲介女流,嫁夫从夫,夫死从子,如何有这种违逆念头来?!”沈清轩抬起眼,字句狠声道:“莫非当父亲死!”
沈夫人僵在原地,怒喝声:“逆子!”
沈清轩望着她,顷刻后突地笑起来:“孩儿不孝,请娘亲责罚。”
“好,”沈母捂着胸口,“赶不得你,尚可打得你。今日便打死你,来日自向沈家祖宗请罪!”言毕唤来奴仆,持棍杖进来,看着跪在那处儿子,又问句:“打死,还是改?”
下人,沈母坐回椅上,字句问:“你爹说可是真,有没有冤枉你?”
沈清轩沉默下,答道:“孩儿没有冤屈。”
“这说,你是认?”
“是。”
“伤风败俗!”沈夫人拧起眉,恨恨斥道:“辱没家风!”
“娘亲怎会不知,”沈清轩头也不抬,干脆道:“孩儿已经是死多少回人,岂会怕死?”
沈母也笑,向来高贵脸上终是扭曲几分,“好,好得很。当真福厚,养你这个好儿子!”声令下,那仆人不敢违抗,实木棍杖狠狠落下。
沈清轩闭眼跪着,十杖过后终是撑不住,被打屈下身来,双手撑着地,牙根都咬出血。
也不觉凄惨,只想着这是该受,就生生受。只是胸口郁结口气,这口气在对上父亲时并无感觉,对上母亲时,这口气就不知从何处跑出来,窜到胸口上,明知道母亲性情,只可软磨,不能硬顶,却也压不下这口气,终是顶上去,硬碰硬,非要撞个玉石俱焚。既然顶上,就只能顶下去,沈清轩明白很,对这样人,这样性情,只有顶到极致,才会有人肯服输。他就是要她输上回,他就是要她认输,他就是要她承认,这生尚有污迹,并非事事圆满。并非不敬母亲,而是太敬,敬到心生怨怼,也只能用这种伤人伤己方式发泄出来。
二十脊杖过后,沈清轩趴在地上,隐约听到声门响,屋门被人自外推开,光线透进来。屋里却鸦雀无声。
沈清轩跪在那,神情从容道:“是。”
沈夫人被他这副模样气摔茶盏,“你改不改?!”
沈清轩不答。
“你若改,尚可既往不咎,明日给你定门亲事,往后你就在家中打理家业,与妻子好生相处,生下儿半女……”
“娘。”沈清轩截断她话,言辞也冷冽几分:“不改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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