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疼痛让他路上也不知流多少汗,汗又湿伤口,重新流出血染红白布,等行至母亲院中,浅蓝外袍也已被红色印透。
丫头们扶着他,等沈清轩在沈夫人面前跪下时,才声惊呼,指着他背部:“少爷,伤口又流血!”
沈母走过去看眼,自然心疼,心疼之外却是更多怒气,屏退
沈夫人抬眼看看他,又低下头,显然余怒未消。
沈老爷扶着她肩,笑声:“多少年夫妻,这时候才想起来和置气,何必?”
沈夫人也不相让,硬声道:“也是,多少年夫妻,这时候才想起来要打?”
沈老爷啼笑皆非,摇摇头,“罢,知道你心里不服。这事你也是必须知道……只是你眼里揉不得沙子,若是知道,恐怕下手比还要狠呢……”
沈夫人也是聪明人,只需想就知这话里有话,只是不敢置信,“是轩儿?”
沈老爷起身走到她面前,指着这少年夫妻路过来女人,怒极反笑:“他说性子随,原来是诳。你们母子,才是真正模样。都赶着今日来逼。”
沈夫人抬头:“老爷是家之主,谁敢逼迫。养儿不教,是母亲失责,清轩已挨打,做母亲,自然也不能免过。”说虽是缓慢,却言辞铮铮,自有番执拗傲骨。这还是成婚这多年来,沈老爷第次被她发难问责,时竟有些手足无措,瞪着眼,沈老爷说:“你说什胡话!”
“没有说胡话。”沈夫人扬起尖尖保养适宜雪白下颌,冷笑道:“不过是来领家法。”
沈老爷跺脚,“好得很!”拿起那沾血迹墨黑板尺,作势要打。
沈夫人却取出张纸:“打完后请老爷签字画押。”
“起来吧……”扶着妻子起身,夫妻俩走到桌前坐下,沈老爷道:“你先喝点水,慢慢说给你听……”
不过个时辰,沈夫人走出书房,回自己屋里,面色肃冷,隐约可见怒气。
第二日清晨,丫头赶去沈清轩南院里传话:夫人请大少爷说话。
沈清轩此时正趴在床上,郎中刚给他换完药,裹白布修养,听丫鬟传讯,沈清轩睁开眼来,直勾勾望着玉枕边雕花,心叹声这皮肉之苦又要受,唉,好歹让他休养几天不是?怎说,他都是个孱弱书生呢。
起身穿好衣裳,沈清轩被丫头们扶着,赶往母亲房里。
“那是什?”沈老爷察觉不对,稍微冷静下来。
“休书。”沈夫人将纸张铺开,展与地上,“为妻不贤,教子无方,今日自领家法,甘愿被休,逐出沈家。”
沈老爷口气哽在嗓子里上不来,脸上憋得通红,墨尺掉在地上,哐当声。
沈夫人也是气极,提起音量,朗声重复遍:“请老爷责罚!”语音干脆,气魄隐现。
那声是带决绝,沈老爷被吓到,嗓子里哽住那口气倒是顺过来,看她半晌,终是叹声,走过去蹲下身道:“你心里委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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