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事——”这事怎样?——“很有趣。”
“有趣?”
“是。其实非常有趣。”
“你爱上它,”他妹妹说,“你爱上你猩猩,它占据你生活。”她并非在批评,也不是在指责,但她语气难掩愠怒。
他想想她刚才话。他爱上奥多,是吗?说到爱,这确实是种爱——对方时刻期待他关注,期待他回应。他是否介意?完全不。所以这或许真是爱。要是果真如此,这是种不同寻常爱,种剥夺所有特权爱。他会说话,他有认知,他会系鞋带——那又如何?小把戏罢。
错。你考虑过吗,再给爱情和家庭个机会?”
他没有。他全部心力已经在缘定今生那个人身上耗尽。他用自己每寸灵魂爱着克拉拉,如今他只剩下副皮囊。或者说,他已经学会接受她离开后空虚,但他不愿填补那个空虚,那将是第二次失去。他更热衷于善待每个人,种较少投入却更加广博爱。至于肉体上欲望,他已经不再受到性欲驱使。他将勃起视作自己青春期最后粉刺;在多年挤压之后,它终于逐渐退去,他也因此摆脱肉欲左右。他还记得怎做爱,却想不起是为什。
“自从克拉拉死后,就心灰意冷。”他说,“不能——”
“因为你猩猩,对吗?”
他没有说话。
这还是种透着恐惧爱。它依然如此,终将如此。因为奥多实在比他强壮太多。因为奥多是异类。因为奥多脾性不可捉摸。只有丝无法摆脱恐惧,但不至于让他感到无所适从,甚至不值得担忧。他在奥多身边从未感到过强烈畏惧或紧张,从未有过那种挥之不去不安。他感觉可以这样描述:猩猩悄无声息地出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在彼得所有情绪——讶异、惊奇、愉快、开心——之间,还有瞬间恐惧。除等待这个瞬间过去之外,他别无他法。他学会件事,那就是把恐惧视作种强烈却又转瞬即逝情感。他只在必要时候害怕。至于奥多,虽然拥有常人无法匹敌力量,却从没给过他个真正需要害怕理由。
如果这真是爱,那它意味着某种意义上相遇。这种相遇背后隐含着人和动物之间界限模糊,但他并不惊讶。很早以前他就接受这种界限模糊。令他惊讶也不是奥多偶尔为之把自己提升到彼得“高等”身份举动,比如奥多学会煮粥、翻阅本杂志、恰当地回应彼得话。这些事只是印证娱乐行业人尽皆知伎俩,即猩猩可以模仿人类这
“你和它整天都干什?”她问。
“们出去散步。有时候们摔跤。更多时候们只是待着。”
“你和它摔跤?像和孩子那样?”
“哦,本小时候可没有那强壮,感谢上帝。摔完之后身瘀青和擦伤。”
“但这是为什,彼得?散步、摔跤、待着——都是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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