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并不难,才个星期就学会迪克·鲍威尔在电影里唱过那支梦幻般曲子《日暮时请让为你歌唱》,时间基本都泡在曲子上,用风笛反复演奏着:哐呔迪多,呔地,哐呔咚—呔嘟……不久他就注意到,有人开始在自己搭坯屋附近放祭神食品。有些甜菜、篮子樱桃,甚至还有鲜鱼。他没看到是谁放。献食人要把他当成风笛幽灵,要当成声音本身。他解这些偏僻之地,解夜晚声音,所以他对发生事情心领神会。于是他停止吹风笛,并且在第二天找到口琴。这把口琴碰巧是他1938年或1939年在玫瑰园舞厅马桶里丢掉那把,不过年深日久,他已不记得。
没人打扰他。即便有人看到他或者看到他生火,也没有接近他意思。他穿着博丁从约翰·E.捣蛋鬼洗衣店里抢来粗布衣裤,头发和胡子也不打理,任其疯长。他还喜欢整天光着身子到处走,让蚂蚁爬到腿上,蝴蝶落到肩上。他认识伯劳鸟、雷鸟、獾和土拨鼠。他可以选择任何个方向出去,但他目前更愿意留在这里。他去过地方,像库克斯哈文、柏林、尼斯、苏黎世,现在肯定都有眼睛盯着。他还可以找找“老马”,或者布劳吉特·马科星。他干吗要自寻烦恼,去找那些文件?说到底,文件是什狗屁玩意?他可以往波罗海某个港口去,在那里等格纳布“太太”号进港,坐船到那个丹麦或那个瑞典去。难民、烧毁办公室、再也找不回来档案——在欧洲,文件也许没那重要……哎,别急,斯洛索普,你意思是没什地方那重要?嗯?美国?妈。哎,别介——
是啊,还在想着要回去呢。他在变,没错,是在变,时不时在给自己身体里那只信天翁1036拔毛,懒洋洋地、漫不经心地拔,像挖鼻孔——可是有根幽灵般羽毛,他手指总会触而过,那就是美国。可怜浑蛋,心里总是放不下她。在梦里,她频频向他低语:爱。醒来时,又反复说“来吧”,或者许些空愿,把他心紧紧抓住,不愿放手。有天,他会看到这样天,自己终于有勇气对她说抱歉,义无反顾地离开她……可现在还不行。他还想再尝试,再找机会,再讨价还价,再向希望靠近。也许他只是放不下架子。如果她马厩里不再有他位置怎办?她要赶他出来,永远也不会给他个说法。她“骏马”们是没有权利。他们那些琐屑、愚蠢问题,她是不必回答。她就是你直幻想那个刚愎自用悍妇。
雪上加霜还有那个“雅夫”,那个在早年梦里和“”合为体“雅夫”。身体里有这个“雅夫”,他还能去哪儿?它经不起任何仔细查究,不是吗?靠得太近就会遭到报复。“他们”可能会预先警告他,也可能不会。
不祥之兆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具体。他看鸟飞,看火灰里图形,研究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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