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里微微颔首,他低垂着眼,眼睫落下片蹁跹影子,遵守着礼仪无可挑剔地对着楚贺潮行礼后,便跟着奴仆离开客堂。
楚贺潮扶住腰间佩刀,裹着黑皮手套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刀柄,看着元里背影,神色莫名。
杨忠发瘸拐地走到他身边,苦着脸卖惨,“将军,您看出什来吗?到底是不是您嫂子人?要真是您嫂子人抢走那批货,咱们这可真是自家人打自家人!直接让您嫂子把东西还回来不就成?”
楚贺潮道:“你确定那批人就在汝阳县?”
杨忠发脸色正,“杨忠发拿项上人头担保,绝对就在汝阳县!”
元里也是男人,他被挑衅升起些内火,淡淡道:“既然如此,便托大叫将军声弟弟。”
北周习俗便是如此。楚贺潮是元里小叔子,但小叔子大多用于书面语,日常人家称呼便是跟着丈夫唤兄弟。即便元里小上楚贺潮许多,但叫上这声弟弟却是没有出错。
只是放在楚贺潮身上,被个还没立冠小子叫弟弟,这就有些滑稽好笑。
楚贺潮笑逐渐没。
旁边看热闹人群里却有人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又连忙欲盖弥彰地变成咳嗽声。
元里脑袋隐隐作痛,道:“自然不会介意。”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得罪过楚贺潮。
但自从穿越至今,元里从未离开过汝阳县。他和这位凶名赫赫将军本应该毫无瓜葛才对。
这看,就只能是楚贺潮脑子有病。
杨公公在旁赔笑道:“二公子,奴才带您去沐浴再换身衣物?”
楚贺潮敲着刀柄手指停,又不紧不慢地敲起来,“真是看不出来……”
“对啊,也没看
“都是家人,别客套来客套去,”楚王没听懂他们打什机锋,不耐烦地催促道,“楚贺潮,收收你臭脾气!赶紧开始吧。”
礼生开始唱贺,元里与楚贺潮走到正堂中央,元里扬起衣袍跪下时,便听见身旁人也撩起沉重盔甲,跪在他身旁。
肩臂能够感受到另个人传来热意。元里是个对私人领地具有很强意识人,他并不在乎比他孱弱雄性靠近,但当另个攻击力更强同性侵占自己私人空间时,这让元里很不舒服,甚至想把楚贺潮脚踹开。
但他忍住。
拜完天地后便是喜宴,杨公公凑到元里身边,低声道:“元公子,小领您去见见大公子?”
楚贺潮身上还穿着盔甲,配着刀剑,身风尘仆仆,将这成亲喜庆事也硬生生染上层煞气。哪有这般拜堂新郎?
“不必,”楚贺潮撩起眼皮,“再晚,就误嫂嫂吉时。”
他每次叫“嫂嫂”,元里便微不可见地眉头皱,听得浑身不舒服,“将军唤名字就好。”
楚贺潮笑,“嫂嫂,这于理不合。”
“嫂嫂”两个字被他特意念重,好似从舌尖硬生生挤出来般,带着股恨不得将其咬碎成肉块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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