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深刻者,如汪曾祺、陆文夫,将饮食、生活、文化和情趣熔于炉,异彩纷呈,其实仍是饮食文人话语。另有类,与其说是写吃,不如说是写“没得吃”,提供当代文学“饥饿”书写。莫言、阎连科、刘恒、阿城等作家对此均有令人印象深刻表现。《棋王》二个关键词,曰棋,曰吃。读者忘不掉火车上王生吃相:“拿到饭后,马上就开始吃,吃得很快,喉结缩缩,脸上绷满筋。常常突然停下来,很小心地将嘴边或下巴上饭粒儿和汤水油花儿用整个儿食指抹进嘴里。若饭粒儿落在衣服上,就马上按,拈进嘴里。若个没按住,饭粒儿由衣服上掉下地,他也立刻双脚不再移动,转上身找。这时候他若碰上目光,就放慢速度。吃完以后,他把两只筷子舔,拿水把饭盒冲满,先将上面层油花吸净,然后就带着安全抵岸神色小口小口地呷。”这不是饮食书写,这是“饥饿”书写和反思现代性,即是以“饥饿”为镜像对段人心、文化和历史发掘和考证,它是中国当代文学饮食话语副重要面孔。正是在当代小说这里,现代性思想为饮食话语注入全新元素。在王安忆《长恨歌》中,日常吃食,似水流年,饮食成g,m现代性之外日常主义生命样式表征符号。评论家说得对:“王安忆饮食书写关乎‘日常’与‘大历史’辩证机心:柴米油盐承载着日常生活难以被大历史撼动恒定性,却又始终深深扎根于大历史。换句话说,离开具体历史和历史中人,也就无法理解王安忆笔下蔬饭复杂和独特所在。”而在《把刀,千个字》中,王安忆何以让烈士之子陈诚成为法拉盛名厨?“这也是王安忆最想要追问问题:大开大合历史潮水退去后,他要如何面对母亲幽灵,消化家人挥之不去苦衷、懊悔与怨恨,与‘不像母亲儿子’责难和解,并在新大陆上重生为个真正自己?”(刘欣玥《天下或有不散宴席》)信哉斯言!个体在错动历史中如何立诚,这是王安忆念兹在兹文眼。而所谓厨食宴饮,不过是与乌托邦对位日常主义符号罢。换言之,王安忆并无勘探饮食本意,不过找中介,借以追问乌托邦时代风流散去,g,m者儿女们将如何面对自己、安顿自己。
相比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取径,葛亮写厨人则是以贯之、实心实意。早在《北鸢》中,葛亮就说过“中国人道理,都在这吃里头”。他不仅以饮食见文化、见人心,还出虚入实、以食见史,厨技之传承和厨人之修炼镶嵌于岭南跌宕起伏近现代史中。此外,“燕食”之命名,也暗含着食与礼,厨食之事在此也成仁义之事、修身之事。由饮食而承载并缝合抒情话语、家国话语和礼义话语,实在包含饮食与义理、古典与现代、个体与共同体多重空间。由是观之,《燕食记》探索竟是饮食现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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