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哎，你也不怕得罪他？
他说，怕他什
？也不是炊事员，还怕他整吗？
说，可你把杨队长得罪
。
他说，得罪就得罪吧。过去他也没照顾过，也没讨好过他。以后呀，要是上边开恩把咱们放回去，他也不能扣住：要是长期如此，没有十斤粮食是个死，有十斤粮食也是个
不换。
你真不换？
真不换。
好吧。不换就不换吧。你睡吧，走。
邹永泉说，把你
馍拿上吧。
就是不愿意换。
刘政德惊讶口气说，为啥嘛？你为啥不换嘛？你肚子不饿吗？皮箱里有粮是不是？
没粮食，肚子饿得难受，但这表不换。
为啥嘛？你说个不换原因嘛！
为啥？这原因很简单:杨队长
个月供应多少粮食，不也和们样吗？天七两口粮。他吃饱吃不饱？有剩余没剩余？他拿十斤豆面馍换表，这豆面馍从哪里来？问你，杨队长家又不在这里，他在食堂吃饭，他哪来十斤馍馍？
就不换！
刘政德沉默会儿说：你真要问，那就跟你说实话吧，是杨队长想换你这块表。他说你有块好表，叫找你问下，你换不换？
邹永泉不出声。刘政德说：换给吧，把你表换给他吧。
邹永泉还是不出声，刘政德说：说呀，你怎不说话？你是觉得换多少粮食话不好说吧？
他是队长，管你，你有顾虑，是不是？你不要为难，告诉你。
刘政德说，不拿，不拿，那是给你。
刘政德走后，邹永泉动不动地就那样坐着，直到食堂炊事员提着饭桶进地窝子。最近这次搬房之后，很多人起不床，农场领导体恤劳教分子，叫炊事员把饭送到地窝子，减少体力消耗。
吃仍然是马勺豌豆面糊糊。豌豆是凉性食物，淀粉少，煮糊糊又稀溜溜，所以要趁热喝下去；如果放凉，糊糊就懈，变成半碗面糊半碗清水。
喝完豆面糊糊，躺倒又睡，但怎也睡不着，就捅邹永泉下，说，喂，你今天可把刘政德弄得难堪得很！
邹永泉正在嚼刘政德给他白面馍馍，他停止咀嚼说，他活该。
你不要管他粮食从哪来嘛。
不管粮食从哪里来？不管不行呀，他粮食肯定是要从们吃饭灶上抠出来。也就是说，他把大家救命粮拿来换表，结果是吃粮食，他得表，别人可能就饿死。你说，这样粮食能换吗？吃下去于心不安呀！是损人利己呀，是助纣为虐呀
刘政德沉默，许久他才说，这说你是不换？
不换。
换给吧。
杨队长说拿十斤豆面馍馍换你表。你换不换？
邹永泉说，不换。
刘政德怔下，说，十斤你都不换吗？你可要知道呀，块大罗马才换五斤，你浪琴比大罗马好，人家给你十斤也就不少，你说是不是？
邹永泉说，不是嫌少。
那你为啥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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