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专管给尸体编号,挂牌子。在夹边沟时候,最初死人,农场领导叫木工组打棺材,可是很快就没有木头用,领导专门抽几个人割芨芨草编成长条形筐子,人死装进筐子里拉出去埋掉,坟头上插个木头牌子,写上姓名。后来连做木头牌子木料都没有,芨芨草筐子也编不及,就用死者被子裹拉出去埋掉。
活着人们有意见,说这样埋掉,将来家属来上坟烧纸找不着人,哭谁去?领导接受意见,掩埋前叫人给每个尸体拴个破纸箱子上裁下来硬纸牌子。纸牌子上写着死者姓名和编号。
陈毓明走到段云瑞跟前,告诉他南房两具尸体相貌特点和姓名,叫他们不要把名字搞混。
北房是九月底挖成地窝子,
个。严队长说,问就是这间房。他回答这间房两个。严队长说,给你又送三个人来,个安顿在北房,这两个你看怎安排?陈毓明问谁呀?严队长回答,蔺为轩。
噢,是蔺县长呀!来,来来,把他放到张老师旁边。陈毓明从个右派手里接过蔺为轩被褥铺在张继信身旁空档处,再叫人把蔺为轩背过去安置好。另外个病号是自己走着来,他叫他进里屋。
看着陈毓明安排完病号,严队长边往外走边问,老陈,你这间房子还能挤几个人不能?
陈毓明回答,你看着办呗。就这间小房房。里外就睡二十个人;睡觉地方都没有,你看还能安置人吗?
严队长叹息说,啊呀,真把人愁死。病房里满得插针地方都没有,外头又病倒大片,有人脚趾头都冻掉。这样下去怎得
严队长走后,陈毓明又看看两名新来病号,给他们倒好开水放在枕头边上,交待下注意事项:小便倒进尿桶,大便喊护理员,你们什都不用干,好好保护自己,是伺候你们然后他就匆匆地去北房,看望北房安置新病号。
半个多月以来,他就是这样两头跑着照看病号。既然领导叫他管两问病房,他还是想把工作干好,这可是性命攸关工作:凡是进病房来人都已经衰弱至极,照顾得稍有不周就可能把个人送进酆都城去。
出房门左拐,走下山水沟,陈毓明就到北房门口。门口停着辆马车,三四个掩埋组右派正在把具尸体装上马车。
这几个人是杂役(在劳教农场里做炊事员、木匠、鞋匠等工作劳教人员,总称为杂役。),他们在来到夹边沟两三年里,没下过大田也没挖过沙子背过石头,他们是理发员、修鞋匠、木工、炊事员他们体能还投消耗殆尽,他们大都有办法搞到额外食物,所以他们两个人抬具尸体,像是搬动麦捆样,悠两下就扔上车去。
马车旁站着个名叫段云瑞人,手里拿个笔记本,还提着串拴着细麻绳硬纸牌牌。他是兰州解放后参加工作大学生,曾任省高级法院书记员、审判员、省司法厅办公室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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