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汉堡大学艺术史教授孙女M女士(按其意愿隐去姓名)提供她祖父份手稿。据她回忆,这份手稿写作时间不晚于1980年,因为她当年就已读过这份手稿。最近她返回旧宅整理祖父遗物时,在某个日记本里找到它。手稿纸张已泛黄发脆,边缘有另种笔迹评注。M女士请求们原谅,说边注是她本人“无知少年时信手涂鸦”。
现全文照录如下:
度相信会忘记这个故事。事情开头已说不清楚:9月某个清晨,急促电话铃声,闪烁其词却态度蛮横来访者,份送到眼前奇特文件。在不幸年月里,它也许是最说不清道不明段回忆。
文字(想不出其他适合字眼①)是打字员誊写在稿纸上。无缘接触它原件,来访者也拒绝透露更多。忍不住想象背后那个讲故事人。他或许挺有想象力,本人却可能羞涩讷言,难以捉摸。他名字、身份必然被抹去,他本人也难逃厄运。在这个荒谬时代,们多少同僚(指不仅仅是德国,而是全欧洲同僚)被迫流亡他乡,或饱受折磨;他们本应有尊严地留在教席上。想到赫伊津哈教授②。永远记得他有关中世纪人精彩论述,《中世纪秋天》让头次对那个时代产生兴趣,尤其是早期佛拉芒画派那些不可思议油画。写下这篇文字人也说着赫伊津哈语言,就内容而言,他也必然是赫伊津哈读者。
姑且先把他文字当成故事来看吧:作为年轻比利时第代作家,夏尔·德·高斯特雄心勃勃,试图以部《乌兰斯匹格传奇》追寻比利时根,那便是古老佛兰德。作者显然也是夏尔·德·高斯特读者(他也为乌兰斯匹格没边捣蛋事迹添笔),乌兰斯匹格父亲被西班牙人烧死时,梅赫伦扬恰好在根特找到堂·迪亚戈。评论界有种意见,说夏尔·德·高斯特固然描绘佛兰德人宴乐狂欢粗野气质,却漏掉它另半灵魂,那就是中世纪神秘主义遗产,是能看见幻象修士修女,是异端频出贝居安会,是大神学家扬·凡·吕斯布鲁克。据说他正是在苏瓦涅森林株椴树下福至心灵,写下神秘主义篇章。年轻梅特林克曾因发现他作品而兴奋不已,宣称自己找到灵感与诗根源,并将它从中古佛拉芒语译为法语,包括《永福之镜》,其中描绘至福境界时,就有那个神秘莫测句子:“眼睛挨着眼睛,镜子对着镜子,形象贴着形象……”故事讲法也许受到这句话启发:把起先互不相干形象放在两面镜子中间,就得到互为映照、无限延伸世界。当然,切故事套故事也许都是《千零夜》后代。切讲故事人都有意无意受到《千零夜》启发——不定是故事内容,而是故事讲法,以及相信故事有影响现实力量。这种影响可能是潜移默化、不为人知。故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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