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回过神,摆摆手。抬起头,眼睛里却流露出丝虚弱与惊惧,是属于—个孩子。
昭如记住这个眼神。个月后,在这刻,竟与这墙上鹿眼睛叠合,让她倏然心惊。她将笙哥儿抱得更紧些。当她挪动步子,要往西厢房去时,听见个声音说,卢夫人
这时候,席间人都听到咔吧声。定睛,竟是石玉璞手中筷子,被生生捏断。昭如看得清楚,昭德在桌子底下,死死按住石玉璞膝盖头。
柳珍年仰头,又喝下杯,说,大哥年年有今日,这贺也贺,小弟就此别过。说罢拱手,双丹凤眼,竟在醉意中柔和许多,有万种风情。
后会有期,留步。说完披斗篷上身,扬手,随行已至,在众人目光里翩然而去。
席散。
石玉璞仰在太师椅上,手指掐着印堂。昭德走近步,便听见他说,昭如,你姐姐也乏,扶她上房歇息去。
下肚,青白面皮竟已经泛起微红。他说,这下杯,是要先敬嫂嫂。
昭德听,施施然起身,与众人说,都别望着,难得有兴致,大家好吃好喝着,也让与自家人说说话。这才坐定,也执起杯酒,回道,兄弟,这多年没见,酒量是见长。嫂嫂先受你这敬,却不知是什名目。
柳珍年道,这敬,是为当年那百军棍。若不是嫂嫂慈济,手下留情,儒席怕已是黄土抔。
昭德默默将酒喝下,用丝帕拭拭嘴角,说,是没做什,这杯酒是替你大哥领受。
石玉璞将长袍扣子解开两粒,笑笑。席上人,都看出这笑有些僵。
昭德回转身,说,看这柳珍年,是来者不善。
石玉璞干笑声,这倒没什,这督办府衙门,从来是善者不来。
昭德说,他倒是还记得那百军棍。可单凭是张司令面子,也不至于在这寿宴上寻旧账。
石玉璞叹口气,眼里没神采,喃喃说,他怕是已经知道。
昭德急问,知道什?
柳珍年便又斟满杯,这杯酒是拜贺大哥。
石玉璞也便叫人斟上,执起杯子,却回身,捏住身边小湘琴脖子,气灌进她嘴里去。五姨太咳嗽着,又有些干呕。石玉璞倒不动声色,将筷子在桌上点点,搛起块海参,慢慢地咀嚼,道,除这个女人,是没有什好贺。倒是你可喜可贺,这效坤盘散沙,给你收拾得有模有样。
柳珍年轻笑,小弟不才,张司令旧部,只是托管而已。永昌兄不要,不值钱,小弟当成宝,东拼西凑五个师,也是见笑。
石玉璞脸色就有些暗沉下去,知道他说是张宗昌第四军军长方永昌弃军夜遁之事。
昭德便赔笑脸,站起身,也夹块辽参到柳珍年碗里。柳珍年谢过,笑道,在山东,难得吃到这上好“灰刺参”。听说大哥最近去大连跑得颇为勤快,怕是吃得不少。不过吃多,难免胀气,倒不如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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