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如因听到河北口音，禁不住打量。却见来人并非北方人
面相，鹅蛋脸，生就
双丹凤眼。若是女人，便是有些媚。但见他字横眉，漆墨般，眼锋倒格外凛冽。短短胡髭，修剪出
个清朗轮廓。汉子面向右首，又对昭德行礼，口中说，柳珍年见过嫂嫂。
这刻，席间便安静下去。昭如心下也是惊，便为这“柳珍年”三个字。见过，心下早已经打起鼓。没见过，为这名号先震上震，待看清楚是个书生样貌，更是有些瞠目。即若远在襄城，“胶东王”声名便是闺阁中人，也略知二。传他在烟台拥兵自重，却治军严明，虽年轻，颇有后来居上之势。昭如是知晓些内情，包括与石玉璞过往，见他此来，不免有些隐隐担心。
昭德轻轻笑，吩咐底下人在身边加上张椅子，说道，坐吧，不过杯酒事。
柳珍年坐定，先斟上酒，口中道，
先自罚三杯。仰脖，几杯
人知道事。这联中意境趣味，便不会是有人代笔。有人琢磨这“四季春”心里窃笑，便也有些形诸眉目。
石玉璞看在眼里，冷笑下，说，这老大哥人是粗些，道理却不错。说罢，将身后个女人拥出来，索性抱到自己大腿上。众人看，正是他新娶五姨太太小湘琴。他将手伸进这女人旗袍中去，揉捏把。女人羞红脸，却不敢动弹，眼光飘移下，却正撞上昭如眼睛，忙不迭地低下头去。石玉璞手用把力气，对张子骏说，迎驹，你读书多，且解解，这联中“四季春”，究竟说是什
？
张子骏犹豫下，拱手，说，以造次之见，司令寿辰，佳人在侧，自然四季含春。
石玉璞笑着走过来，却个巴掌扇过去。这巴掌扇得狠，张子骏踉跄下，捂着脸，看对面人仍是张堆笑脸。石玉璞环视周围，说，这巴掌正是四季春。丈夫伟业，对人对事，四季如春。
局面有些尴尬，皆是经过世面有头脸人，却都被这巴掌扇得有些晕乎。
昭如张张口，看到石玉璞背后小湘琴，轻轻动下嘴角，脸上表隋，平静如水。
石玉璞朗声大笑，拍拍张子骏肩膀。转过身去，扬扬手说，女人是好东西，但要独享。有样好东西，个人却少滋味。去，把二十年女儿红端出来。来者醉方休。
酒是个好东西，三巡之后，热闹点，众人都有些忘记方才事。昭如搀扶着昭德出来，算是与来宾打个照面。这时候，外面有些喧嚷声音。突然，昭如觉得姐姐手心捏紧。
只见门打开，进来个年轻军官。这人身量十分高大，步履生风，边走着，边解下身上斗篷，口中说，倒是来迟。他径自走到石玉璞跟前，作个长揖，说，这迟便是半个时辰，该怎罚酒，全凭兄长发落。
石玉璞人已微醺，见来人，却个警醒，说，道是谁，原是个不请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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