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记得,亲爱。要不是那些爱管闲事小孩,肯定会成功。”
“是多爱你啊。”影子说。
他能感到她亲吻他唇,他们两人身体都温暖、湿润,充满生命活力,不再是冰冷死人尸体。于是他知道这只是他产生又个幻觉。“你并不在这里,是不是?”他问。
“是,不在。”她说,“但你正在召唤,最后次召唤。正在赶来路上。”
他呼吸变得更加困难。深深勒进肉里绳索已经变成个抽象概念,就像自由意志或者来生样。
尸体仿佛缩小圈,依旧包裹在褪色汽车旅馆床单里,像块在雨中瘪塌糖霜蛋糕。
影子会儿觉得灼热,会儿又觉得冰冷。
隆隆雷声再度响起时,他想象自己听到敲鼓声音,敲打铜鼓声音伴随着轰鸣雷霆,呼应着他心跳。不管那声音到底是在他脑海中,还是在外面,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他用颜色来形容感受到疼痛:酒吧霓虹灯标牌红色、潮湿夜晚里交通灯绿色、打开录像机却没装进录像带时电视屏幕上蓝色。
那只松鼠突然从树干落到影子肩膀上,尖锐爪子扎进他皮肤。“拉塔托斯克”,松鼠叽叽喳喳地叫着,它鼻尖碰到他嘴唇。“拉塔托斯克”,它尖叫着,又跑回树上。
“睡吧,狗狗。”她说。虽然他觉得听到恐怕只是他自己声音,但他还是睡着。
太阳好像枚锡制硬币,悬挂在浅灰色阴沉天空上。影子醒过来,慢慢恢复意识,感到寒冷。但是,具有理解能力那部分自意识却仿佛距离他非常遥远。他漂浮在远方某处,意识到自己嘴和喉咙因为干渴而灼烧、疼痛、干裂。有时候,在白天,他可以看到星星从天空坠落下来;还有时候,他看到像运输卡车样巨大鸟朝着他飞来。不过,没有任何东西接近他,也没有任何东西碰到他。
“拉塔托斯克,拉塔托斯克。”唧唧喳喳叫声仿佛在责骂他。
松鼠重重地落在他肩膀上,小尖爪子抓着他皮肤,凝视着他脸。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又产生幻觉,因为那只动物两只前爪正捧着个胡桃壳,好像过家家玩具里小杯子。松鼠把胡桃壳压到影子嘴边。影
他皮肤上仿佛扎满大头钉和针,火烧样疼,刺痛感传遍全身上下,难受得生不如死。
他生在眼前展开,在他脚下旅馆床单裹尸布上徐徐展开,好像某些达达主义画派[87]里超现实主义场景。他可以看到妈妈充满困惑凝视,看到挪威美国大使馆,看到他们结婚那天劳拉美丽双眸⋯⋯
他咧开干裂嘴,轻声笑起来。
“什事那好笑,狗狗?”劳拉问他。
“们结婚那天,”他说,“你贿赂风琴师,让他在你沿着红毯向走过来时候,把《结婚进行曲》改成《史努比》主题曲。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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