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用手掌托起她头发,说她头发质地简直像水银样柔滑。她告诉初枝,她必须学会可爱地抚弄自己头发,就像拨弄件弦乐器或支笛子那样。然后她顺着初枝后背梳理着她头发,使它散开成把扇子形状,散发着美丽非凡黑色波光。
茂村太太每个星期三向初枝传授复杂茶道、书法和浮世绘。她教初枝如何在花瓶中插花,以及在特殊场合如何将米粉扑在面庞上。她要求初枝永远不许咯咯地笑,也不许直视任何男人。为使自己肤色完美无瑕,皮肤像香草冰淇淋般柔滑茂村太太告诉初枝,她必须小心避免晒到太阳。茂村太太还教初枝如何仪态端庄地唱歌,以及如何优雅地坐下、行走和站立。茂村太太教导最后条被保持下来:初枝走路时从脚前掌直到头顶,整个身体姿态都是协调致。她体态匀称而优雅。
她生活总是艰辛——田野劳动、集中营、家务之外田野劳动——但是经过茂村太太那段时期教导,她学会镇定自若地面对这切。茂村太太教她固然是体态和呼吸吐纳,但更是种灵魂修炼。她教她在更高生活境界中寻求自洽,并把自己想象成大树上片叶子——秋天凋零,她说,并不影响它参与大树生命从而获得幸福确认。在美国,她说,人们惧怕死亡;这里生活和存在是两码事。但是,个日本人,应该看到生命包含着死亡,等她感受到这点时候,她将获得平静。
茂村太太教初枝如何静坐,并且告诉她除非她学会长时间端坐不动,否则便不能算是成熟。生活在美国,她说,使人们很难做到这点,因为这里有种种紧张和不快乐。最初,年仅十三岁初枝甚至无法安坐超过三十秒。后来,她发现,当她把身体静止下来之后,无法平静是她思想。但是,逐渐地,她躁动还是屈服于平静。茂村太太感到欣慰,并且告诉她,她那种自骚动正在慢慢被克服。她告诉初枝,她定力将使她受益良多。她将能够在生活不可避免变化和动荡中体验到内心宁静。
但是,当初枝穿过森林小径从茂村太太家回家时候,她心里还是会害怕。尽管她受过那些训练,但是仍然无法保持平静。她在森林里晃荡,有时候坐在树下,有时搜寻着拖鞋兰[4]或延龄草,或者陷入冥思遐想之中——她渴望实在生活和娱乐,渴望衣服、化妆品、跳舞、看电影。她觉得自已只是在表面上装出平静样子,骗过茂村太太,但是内心里却涌动着可怕、不可抑制对世俗欢乐向往。不过,要求她隐藏起自己内心生活力量很强大,读中学时她已经能够很熟练地在身体上装出平静样子,尽管内心完全不是。她就这样过着种隐秘生活,这令她困惑,她很想摆脱这样生活。
[4]种兰花,因花朵形似女式拖鞋而得名。
茂村太太在有关性事情上对初枝开放而坦诚。作为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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