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底线。
对郭强生而言,推理底线不是谁是同志与否,而是爱情真相。这是《断代》着墨最深地方。如果“爱情”代表是现代人生“亲密”关系终极表现,郭强生所刻画却是种吊诡。同志圈爱欲流转,往往以肉体、以青春作为筹码,哪有什真情可言?同志来往“真相大白”时刻,不带来爱情宣示,而是不堪,是放逐,甚至是死亡。但相对地,郭强生也认为正因为这样爱情如此不可恃,那些铤而走险、死而后已恋人,不是更见证爱情摧枯拉朽力量?
摆荡在这两种极端之间,《断代》故事多头并进。结局意义如何,必须由读者自行领会。对郭强生而言,《断代》应该标志自己创作经验盘整。青春创痛、中年忧伤成为层又层积淀,如何挖掘剖析,不是易事。早在《夜行之子》里,他已经向西方现代同志作家如王尔德(OscarWilde)、普鲁斯特(MarcelProust),以及佛斯特(E.M.Foster)等频频致意,反思他们在书写和欲望之间艰难历程。借着《断代》,他有意见贤思齐,也回顾自己所来之路。荒唐言中有着往事历历;再回首已是百年身。他创造个痴昧城邦——也是充满魑魅城邦。
后记
郭强生十八岁进入台大外文系,有幸曾担任他导师。大学四年,强生给印象是极聪明、极乖巧,风度翩翩,不愧是校园才子,读书则力求“适可而止”。大四毕业那年,强生出版《作伴》,应他所请,欣然为之作序,期许有加。哪里知道当时老师和学生其实样天真。
九◯年代中期强生赴纽约大学深造,适在哥伦比亚大学任教,于是又有见面机会。记得他邀请看好几场百老汇戏剧,聚会场合也常看到他。甚至曾安排他到哥大教几年课。之后他回到台湾,转往哈佛,逐渐断联络。
强生回台后曾经热衷剧场编导,未料这几年他重拾小说创作;而且迭获好评。看强生作品每每觉得不安,倒不是内容有多少耸动之处,而是叙述者姿态如此阴郁苍凉,和印象中那个年轻、仿佛不识愁滋味大学生判若两人。不禁关心起来:这些年,他过得好?
在新作中他对自己成长世代频频致意,不禁让心有戚戚焉。想起他大学英文作文写就是小说,而且内容悲伤,以致十分不解。们师生关系是回事,但显然有另个作为小说家强生,这些年经过更多所不知道生命历练。虚构与真实永远难以厘清。阅读他小说,还有他更贴近自己生活散文,似乎正在重新认识——想象——个作家前世今生。
也许这正是文学迷人之处吧。强生新作定名为《断代》,似乎呼应们今昔之感。曾经少年已经是中年,谁又没有难言往事?唯有文字见证着路走来欢乐与悲伤。谨缀数语,聊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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