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张地把纸盒又挟回腋下,正准备腾出手伸进大衣掏出纸条,对方已经先步帮按下六楼号键。
——谢谢。小声地说,不想引起太多注意。六楼与二十楼两枚纽扣似小灯亮着,在总共三十层楼双排按键中显得天南地北,仿佛标示着与他们如同相隔几个世代不同定位。
对方不知道有无听到答谢,早已又回到他团体中继续交谈。与他们又完全无关
招摇。
莫非,离人生下车时刻越近,心胸也罕见地开始显得无与伦比地开阔?进而对这些人虚矫收起批判利矛,甚至还产生难得点同理心?三十年前不也是这样吗?去什样地方,认识哪些人,这些事总在心里连成反映自价值升降曲线。不能说那样人生毫无价值,只是所有派对都需要不停更换新鲜面孔。有天他们也会像此刻,站在派对入口才意识到自己穿着与表情都显得格格不入。每个曾经跑趴人都会有那天到来。想当年,在唱片业欣欣向荣片大好年代,自己也曾经是走路有风。但终于可以庆幸是,这些都不再是烦恼。
抱着纸盒走过饭店大厅,感觉自己看起来像个鬼祟恐怖分子,正准备伺机在这个资本主义天堂留下枚定时炸弹。
为什要抱着这个累赘出门,已经想不起最初动机为何。前晚严重失眠,天亮后却又陷入场场毫无连贯乱梦。也许在某个梦里,这盒子里真放置枚土制炸弹。这刻站在大厅中央,看着身边每个人都像是在体内装载自动导航系统般横冲直撞,唯有毫无方向感可言,下意识就将原本夹在腋下纸盒改抱在胸前。
庆幸还有这点重量让感觉踏实安全,否则可能就像浪花翻腾起点泡沫,随时可能蒸发。
与群二十郎当岁年轻小伙子起步入电梯。男孩们发型与衣裤都经过番精心搭配,开口就在谈论起昨晚在某家夜店遇见群妹。时代转折充分显现在这几个时髦小伙子身上。若是在当年,这风骚做作装扮不遭人侧目当成是gay才怪。可现在呢?难道他们当中没有藏着个当年自己?自己在他们这个年纪,不是也混在男生中间与女生打情骂俏?
尽管感应失灵,但还是趁着小伙子们不注意时,用力吸进几缕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气味。那是古龙水刮胡水发蜡,加上些微皮革与口香糖混合成种都会性雄性分子,走到哪里都以这样气味划出他们地盘。正当如只老狼被这群毛色丰满小狼挤到电梯厢中角落,听到个愉快而礼貌声音。
——欸你要到几楼?
四壁光可鉴人金属壁面上,反照出问话那个年轻人无邪微笑,完全不察有个中年男人秒钟前正在忙着浏览他们每个人喉结与裤裆。
——喔……嗯……卡萨布兰加餐厅,看看那是几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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