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过些,只是没坚持下来。”
“得坚持呢。你要不按说办,以后就不再给你写戏。”
忆秦娥又捂嘴笑。
秦八娃也笑,说:“你不敢光傻演戏,得用文化给脑子开窍哩。”
“秦老师,你也觉得傻吗?不傻呀,要是傻,要是脑子不开窍,能演白娘子、李慧娘、杨排风吗?”
秦八娃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早听人说,你不爱人说你傻,是吧?傻这个字,看怎讲,绝大多数时候,以为是当憨厚、当痴迷、当可爱讲。”
“你明明说脑子不开窍。真显得那傻吗?”
秦八娃笑得两个本来距离很远眼睛,更是离散得相互毫无关系。他甚至掏出手帕,擦起眼泪。他是真喜欢这个女子,喜欢这个秦腔名伶。已经几十年,无论从广播上、电视上,还是直接看戏,他都再没见过这样好演员坯子。首先是功夫过硬,面对难度再大武戏,她都能洒脱不羁地轻巧以对。无论什“兵器”、道具拿在手中,她都能举重若轻地把玩自如。那种速度感、力量感,还有稳如磐石根基感、轻盈灵动飞腾感,都让他觉得,这是当下最难得武旦名伶。如果仅仅是翻得好、打得好、功夫好,那也就是个好武旦而已。问题是,她还有口响遏行云金嗓子,唱得质朴浑厚,音似天籁。每每到情感激荡处,可谓字字切腹,句句钻心。有这两样,就已经是唱戏行当宝中之宝、人上之人,可她偏还有副惊人扮相。用“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是太俗太俗,可又有什好词,能形容忆秦娥在舞台上那种夺目光彩呢?关键关键是,这切,忆秦娥好像都浑然不觉。要放在有演员,武功好,她就会在舞台上,拼命放大武功技巧,让你感到她是“杂技英豪”;唱功好,她会拼命“卖唱”,让你感到她唱腔,是可以随着掌声变幻无穷;扮相好,她会忸怩作态,拼命把那份美,放大到戏外戏极限。而忆秦娥,就是那样天然去雕饰地唱着、念着、做着、打着,没有人为放大样优长。所以他觉得,这就是世间最好演员。
这次写《狐仙劫》,秦八娃可以说是聚集生命全部能量,在写作过程中,几乎是与世隔绝状态。为避免老婆会儿喊他搭手推磨;会儿喊他舀豆浆、点石膏;会儿又喊他抬石头压豆腐,他干脆跑到狐仙崖上户人家躲起来。直到把戏写完,才回家受训、挨骂。这个戏,他已思考很长时间。真正写,也就个多月。在这个多月里,他几乎天天跟群狐狸对着话。主角自然是忆秦娥扮演九妹。他既在思考胡九妹人物形象,也在思考如何雕琢忆秦娥问题。与其说写是胡九妹,不如说是在塑造忆秦娥。他把忆秦娥幻化成狐狸形象,也把狐狸幻化成忆秦娥形象。让智慧、善良、勇敢、坚毅、牺牲、担当、信念等诸般美好,都集中到这个美丽无比狐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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