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导在旁说:“快拿走,不用这个。娃,你好好唱戏就行。”
夫人突然又喊叫起来:
“啥娃不娃,以后不要叫得这样乌阴、丧眼。叫同志。在g,m队伍里,律称同志。你都先把关系摆正再排戏。”
说完,夫人提起东西,下撂进忆秦娥怀里,就把她掌推出门。忆秦娥还没站稳,她又伸出手,把门外把手擦擦,就砰地把门关上。
忆秦娥像是被人剥光衣服样,浑身颤抖着站在门口。这时,刘红兵又突然闪出来,问:“咋?没上道?”
找封导,都是不到家里去。
忆秦娥什也不知道,就撞到枪口上。
封导也再没说多余话,就是让她好好学,说尽量要朝团上风格靠,无论唱腔、道白、表演,要她都得规范起来,不能再是“外县范儿”。封导在说“外县范儿”时,又把古存孝拉出来说通。他说这个人,身上确有东西,能背下整本整本戏。但都“太江湖”,“太毛糙”,“路子太野”。不适合在省级以上舞台呈现。还说古存孝人也很任性,脾气还生大,谁话都听不进。他还说,省上剧团排戏,跟县剧团不样,你要让演员做个动作,演员就会提出为啥做这个动作,心理依据是什?老古常常就被问住。说到后来,封导把话题转说:“听说这家伙还有两个老婆,都睡在个床上。老家伙,是不要命。这事不光在咱团上炸锅,在省上好多文艺团体都摇铃。他还做是旧戏班子、旧艺人梦哩。”说着,封导还笑下。
忆秦娥也不好说啥,就那样静静地听着。直到封导夫人第五次进来拖地,她觉得再也不好坐下去,就起身准备走。这时夫人又插进句狠话来:
“唱戏得凭真本事哩。没真本事,靠寻情钻眼,投机取巧,就是给你个主角,你也就是屁股里夹扫帚——生装大尾巴狼哩。”
“上你娘个头!”
骂完,忆秦娥端直把那兜东西,狠狠砸在刘红兵脚上。
这话把封导都惹笑。
到门口,忆秦娥就准备往出走,谁知封导夫人直喊叫:“哎哎哎,干啥干啥干啥?把这个快拿走。”她用拖把指着垃圾桶旁礼物。
“……是来看封导和阿姨。”
“不用看不用看不用看,你心事都知道。封子不抽烟,也不能喝酒。他看着人高马大,也就是个空架子,身病。心脏不好,尤其是肾脏更不好,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啥啥用都没有。就能排个戏。你,都把心眼儿长正。尤其是你这些外县来,身‘外县范儿’,还爱搞些没名堂事。有本事,就朝舞台中间站,别在曲里拐弯地方瞎踅摸,瞎挖抓。球不顶。把东西快拿走,拿走拿走拿走!”
忆秦娥还傻站着,不知如何是好,那女人就用脚踢起那兜东西:“你拿不拿?你要不拿,就端直给你撇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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