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走。
自来剧团这些日子,易青娥倒是看出点门道:胡彩香再发脾气,再骂舅,都是不怕。反正恼,骂,打,该干啥还干啥。
胡彩香走,舅就让盛饭。
她给舅盛大洋瓷碗。舅吃完,又加半碗,嘴里还嘟哝说:“这个死疯婆娘,苞谷子南瓜汤还熬得这香。”
这天晚上,易青娥还是自己就去胡彩香家里睡。不过半夜醒来后,咋都睡不着。觉得这剧团确不是好待。她想走,舅又不让。翻来覆去,她才突然发现,胡彩香不在床上。大概到快天亮时候,人还没回来。房里蚊子咬,加上昨晚汤又喝得多,她就想起夜。
易青娥摸摸索索地出门来,朝厕所走。可刚摸到她舅门口,就听里边有动静,好像是床板发出来吱吱呀呀声。她静静听听,还有个女在悄悄说话呢。仔细听,是胡彩香声音:“这会儿,你知道流猫尿。没良心货,你哪次受整,不是来安慰你。都快成日本慰安妇。狼心狗肺东西,活该挨整!咋不整死你,整死你,整死你,整死你,整死你……”
好多年后,易青娥才慢慢理解,当时那些让她感到十分羞耻生活。
那阵儿,她只想回去放羊。
她觉得回去放羊,都比在这里好百倍。
可她舅在,她是回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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