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冤相报何时。过去事已经过去,别再想它。”劝慰道。
他缄默不语,执拗地摇摇头,过好阵才耳语般地轻轻说句:“这八只豺崽没参与杀害雪娇,报完仇后,负责把它们养大,放归山林。”
六
纯粹从狩猎角度看,这称得上是
步。既然复仇者将那条豺尾高挂在树上,它们理所当然地以为,复仇者主要是针对肇事惹祸断尾公豺来。为救出那八只幼豺,为整个豺群生存,它们决定牺牲断尾公豺。这虽然残酷,却是明智之举。刀疤豺母不忍心这样去做,却又不得不这样去做,因此在咬断断尾公豺脚杆后,会发出凄厉啸叫,会像对待自己豺崽那样吐出糊状肉糜去喂断尾公豺。
想,推断是站得住脚。
豺群走远,和强巴从山腰爬下去,来到荒山沟那棵小树下。暮色苍茫,黑老鸹聒噪和断尾公豺呻吟组合成世界上最难听二重奏。但见到们身影,它就咬紧牙关停止呻吟。它知道们会出现,没有任何惊恐不安。它虽然站不起来,但尽量挺胸昂首,艰难地保持着猛兽尊严。它眼光里没有畏惧,也没有悔恨,只有悲凉和无奈。
强巴拉动枪栓,枪口对准断尾公豺脑袋,骂道:“恶豺,你也有今天!唔,要用你豺头祭雪娇!”
断尾公豺仍倔强地抬着头。想,它早知道会有这样结局,当众豺将它围在圆圈中间,像开公审大会似朝它呦呦啸叫,它就应该料到将面对猎人黑森森枪口。它不愿意送死,它曾冲开豺包围圈,有机会逃之夭夭,但最后它还是回到要将它置于死地豺群中间。种群利益战胜求生本能,在片刻动摇后,它接受豺群对它制裁,接受命运安排,愿意以自己死来换取整个豺群安全和八只幼豺生命。
心里油然对它产生种敬意。
“轰”,强巴扣响猎枪,团青蓝色硝烟,从枪口喷吐出来,将断尾公豺包裹起来……
歪脖子小树上乌鸦惊叫着飞走,就像支送葬小乐队。
“强巴,你也瞧见,豺群替你惩罚断尾公豺。刀疤豺母这样做用意你也清楚,是为三年前事向你赔罪。”拍拍他肩膀说,“看,冤家宜解不宜结,你雪娇仇已经报,把八只幼豺还给它们算啦。”
强巴浓眉紧锁,思忖会儿,摇摇头说:“不。在埋葬雪娇时,发过誓,要把这群恶豺通通消灭。不能违背自己誓言。不错,断尾公豺是杀害雪娇罪魁祸首,但其他豺也罪责难逃。是看着雪娇被这群恶豺你口口咬死。记得清清楚楚,只歪嘴巴雌豺用爪子将雪娇肠子掏出来,当时雪娇还没死;只黑耳朵公豺啃咬雪娇心,那颗心还在噗噗跳动;几只半大豺撕扯吞咽雪娇腿肉,雪娇还没咽气……这是群十恶不赦豺,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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