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杨泊经过
城市西区
建筑工地。他看见许多大口径水泥圆管杂乱地堆列在脚手架下。杨泊突然灵机
动，他想他与其在冷夜中盲目游逛，不如钻到水泥圆管中睡上觉。杨泊扔下自行车钻进去，在狭小而局促水泥圆管中，他设计个最科学睡姿，然后他弓着膝盖躺下来。风从断口处灌进水泥圆管，杨泊脸上有种
快乐感到茫然不解。你怎
啦？你现在真像个傻×。杨泊扬起手掌掴自己记耳光。在蒸汽和飞溅水花中他看见朱芸和俞琼脸交替闪现，两个女人眼睛充满相似愤怒。别再来缠
，你们也都是傻×。杨泊挥动浴巾朝虚空中抽打下。让快乐点。为什不让快乐点？杨泊后来高声哼唱起来，这是庄严动听《结婚进行曲》旋律。杨泊不仅哼唱，而且用流畅口哨声为自己伴奏起来。很快他被种莫名情绪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哭，所幸没有人会发现他眼泪。
不准唱，你再唱就关热水啦。浴室服务员在外面警告杨泊说，们要打烊，你却在里面磨磨蹭蹭鬼喊鬼叫。
不唱，可是你别关热水。让再洗会吧，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冷。杨泊声音在哗哗水声中听上去很衰弱。烦躁浴室服务员对此充耳不闻，他果断地关掉热水龙头，几乎是在同时，他听见浴室里响起杨泊声凄厉惨叫。
杨泊离开浴室时，街道上已经非常冷清，对于个寒冷雪夜来说这是正常。但杨泊对此有点耿耿于怀，那多人群，在他需要时候都消失不见。杨泊个人在街上踽踽独行，他自行车在浴室门口被人放气阀，现在它成为个讨厌累赘。杨泊走到个十字路口，分析他所在地理位置和下面该采取措施。他想他只有去附近大头家，大头居住条件优裕，他想他只有先在大头那里借宿夜。
敲很长时间门，里面才有点动静。有个穿睡衣女人出来，隔着防盗门狐疑地审视着杨泊。杨泊发现女人乳房有半露在睡衣外面，他下意识地扭过脸。
找大头，是他朋友。杨泊说。
这晚找他干什。
想在这儿过夜。
过夜？女人细细眉毛扬起来，她嘴角浮出丝调侃微笑，你怎来过夜？大头从来不搞同性恋。
杨泊看见那扇乳白色门砰然撞上，他还听见那个女人格格笑声，然后过道里灯光就自然地熄掉。他妈，又是个疯女人。杨泊在黑暗中骂声，他想他来找大头果然是自讨没趣。杨泊沮丧地回到大街上，摸摸大衣口袋，钱少得可怜，工作证也不在，找旅社过夜显然是不可能。也许只有回家去？杨泊站在雪地里长时间地思考，最后毅然否定这个方案。不回家，已经到北京去出差。不想看见朱芸和俞琼之中任何个人。杨泊想，今天已经丧失回家权利，这切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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