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掉它！扔掉！”玛格丽特对她喊道，“让这些东西见鬼去！全扔掉！不过……别扔，你拿去留作纪念吧。听
说，你拿去作个纪念吧。这屋里
东西你全拿去！”
娜塔莎呆若木鸡，
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望着女主人。过
会儿，她才下子扑过去搂住玛格丽特脖子，边亲吻她，边喊：
“您身子像缎子样！真光滑！还闪光呢！看您这眼眉！眼眉！”
“你把这些衣服统统拿去，香水也拿去，装进你自己箱子，藏起来！”玛格丽特仍在大声嚷，“可你别拿珠宝首饰，不然别人会说你偷窃。”
娜塔莎把衣服、鞋、长袜、内衣等等随手抓到东西搂到起，包成包，拿起来跑出卧室。
油脂不仅改变她外貌，而且也使她整个人，使她全身每部分，都充满欢快感。欢快情绪像疱疹似地刺激着她全身，使她无法平静。玛格丽特感到自己自由，现在她成个绝对自由人。此外，她还明确地意识到：现在发生切，正是她今天早晨所预感到事，她即将永远告别这座小楼，告别过去生活。但是，过去生活中还有个念头依然萦绕在她脑际：她觉得，在自己开始某种新、非同寻常、向上飞升、向空中飞升生活之前，还必须尽项最后义务。于是她就这样赤裸着身子，从卧室连跑带飞地闯进丈夫书房，开开灯，冲到写字台前，从拍纸簿上撕下张纸，用铅笔迅速地、气写下下面几行字：
原谅，并且尽快忘掉吧！现在就要永远离开你。不必寻找，
寻找也是徒劳。落到头上灾祸和痛苦已经使变成个魔女。离去
时辰已到。永别！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怀着毫无牵挂轻松心情飞回卧室。紧接着，娜塔莎提着大堆熨好东西跑进来。但是，她手里东西——用衣架提着衣服、花边头巾、手帕，用揎子揎好蓝绸面便鞋、腰带等，下子都掉在地毯上。娜塔莎举起腾出来双手轻轻拍，怔怔地呆在原地不动。
这时由小巷对面，从扇敞开窗子里，突然响起阵音乐声，它冲破夜空飞到这里。多
“怎样，漂亮不？”玛格丽特·尼古拉耶夫娜用沙哑声音高声问道。
“这是怎回事？”娜塔莎边往后退，边嗫嚅着，“您怎会变成这样，玛格丽特·尼古拉耶夫娜？”
“是涂那油脂！那油脂！油脂！”玛格丽特指着亮闪闪金盒子回答，同时在穿衣镜前扭动着身子。
娜塔莎忘记掉在地板上已经揉皱衣服，跑到大穿衣镜前。她贪婪而炽烈目光盯住盒中剩下油指，双唇翁动着像在说些什。她转过身来对着玛格丽特以十分崇敬语气说：
“看您皮肤！您皮肤，啊？玛格丽特·尼古拉耶夫娜，您可知道，您皮肤在闪光呢！”这时她忽然想起掉在地上衣服，跑过去，急忙把它拾起来，开始抖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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