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乔帕眼睛瞪得溜圆,他看到:旁边小桌上已经摆好个大托盘,盘里盛着几片切得薄薄白面包、小盘压实黑咸鱼子、碟醋渍白蘑菇,还有个小门罐,不知装什,最后,还有用珠宝商遗孀大肚长颈玻璃瓶装着伏特加酒。特别使斯乔帕惊讶是酒瓶外面还挂着水珠,显得很凉。当然,这可以理解:它原是直放在瓷盆里用冰镇着。总之,这点小吃安排得既讲究,又漂亮。
陌生人没等斯乔帕惊讶发展到病态程度,便麻利地走过来给他
“十点!等您醒来已经整整等小时。您约十点钟来,准时来!”
斯乔帕从床旁小凳上摸过裤子来,耳语似地说:
“对不起……”他穿上裤子,用沙哑声音问道:“请问,您贵姓?”
斯乔帕讲话很困难,每说个字,脑子里就像有人用针扎下,痛得要命。
“怎?您连鄙人姓什都不记得?”陌生人又微微笑。
也没搞清楚。
最后,他发现自己无依无靠,家里没有别人,不能指望谁来帮忙,这才决心不管付出多大力气也要起床。
斯乔帕使劲拉开黏到起眼皮,看到大穿衣镜里照出个男人模样人:头发像茅草似地支棱着,张肥脸上长满黑胡子,两个油光光浮肿眼泡,上身穿着件肮脏硬领衬衫,还结着领带,下身只穿着条衬裤,脚上穿着短袜。
这就是他在穿衣镜中看到自己形象。但与此同时他看到自己身旁还有个陌生人,穿身黑衣服,戴着黑色无檐软帽。
斯乔帕坐起来,尽可能睁大那双充血眼睛,默默地盯着陌生人。
“请原谅……”斯乔帕声音还是沙哑,而且他感到酒醉后些新症状:他觉得,床下地板已经飘走,而他自己眼看要头栽进无底地狱。
“亲爱斯杰潘·博格达诺维奇,”来客脸上露出洞察切笑容说,“任什氨基比林对您都没有用。劝你还是按最聪明老法子办吧——以毒攻毒。现在唯能使您恢复生机,是两杯白酒,再加些辣味热菜。”
为人狡猾斯乔帕尽管身体很不舒服,心里还是明白,他想,既然这般模样给人家撞见,只好实话实说。
“坦率地说,”他勉强转动着发硬舌头说,“昨晚是多喝几杯……”
“您别再讲话!”来访者说着,便搬着椅子退到旁。
还是陌生人首先打破沉默。他用略带外国腔调低沉声音寒暄道:
“您好啊,最最讨人喜欢斯杰潘·博格达诺维奇!”
又是阵沉默。然后,斯乔帕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出几个字:
“您有什事?”这声音使他自己也吃惊,他几乎没听出自己声音——“您”字他是用最高童音喊出,“有”字变成男低音,而“什事”三个字几乎完全听不见。
陌生人友善地微微笑,掏出只金怀表,表盖上镶着个钻石三角。表响十下,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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