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莲说陈佐千这阵子根本就没上这里来,随便吧,无所谓。梅珊说你是没到那个火候,就不,跟他直说,他只要超过五天不上那里,就找个伴。没法过活寡日子。他在那儿最辛苦,他对又怕又恨又想要,可不怕他。
颂莲说说这事多无聊,反正都无所谓,就是不明白女人到底是个什东西,女人到底算个什东西,就像狗、像猫、像金鱼、像老鼠,什都像。就是不像人。
梅珊说你别尽自己槽践自己,别担心陈佐千把你冷落,他还会来你这儿,你比们都年轻,又水灵,又有文化,他要是抛下你去找毓如和卓云才是傻瓜呢,她们腰快赶上水桶那样粗啦。再说当众亲他下又怎样呢?
颂莲说你这人真讨厌,不是这个意思,是说自己。
梅珊说别去想那事,没什,他就是有点假正经,要是在床上,别说亲下脸,就是亲他那儿他也乐意。
陈佐千这手其实自然,但颂莲却始料不及,她站在那里,睁着茫然而惊惶眼睛盯着陈佐千,好会儿她意识到发生什,她捂住脸,不让他们看见扑籁籁涌出来眼泪。她边往外走边低低地碎帛似地哭泣,桌上人听见颂莲在说,做错什,又做错什?
即使站在边女仆也目睹发生在寿宴上风波,他们敏感地意识到这将是颂莲在陈府生活大转折。到夜里,两个女仆去门口摘走寿日灯笼,个说,你猜老爷今天夜里去谁那儿?另个想会儿说,猜不出来,这种事还不是凭他兴致来,谁能猜得到?
两个女人面对面坐着,梅珊和颂莲。梅珊是精心打扮过,画眉毛,涂嫣丽美人牌口红,件华贵裘皮大衣搭在膝上;而颂莲是懒懒刚刚起床样子,,手指上夹着技烟,虚着眼睛慢慢地吸。奇怪是两个人都不说话,听墙上挂钟嘀嗒嘀嗒响,颂莲和梅珊各怀心事,好像两棵树面对面地各怀心事,这在历史上也是常见。
梅珊说发现你这两天脾气坏,是不是身上来?
颂莲说这跟那个有什联系,那个不准,也不知道什时候来,什时候又去。
颂莲说你别说真让人恶心。
梅珊说那你跟上玫瑰戏院去吧,程砚秋来,演《荒山泪》,怎样,去散散心吧?
颂莲说不去,不想出门这心就那块,怎样都是那块,散散心又能怎样?
梅珊说你就不能陪陪,可是陪你说这多话。
梅珊说聪明女人这事却糊涂,这个月还没来?别是怀上吧:
颂莲说没有没有哪有这事?
梅珊说你照理应该有,陈佐千这方面挺有能耐,晚上你把小腰儿垫高点,真,不诓你。
颂莲说梅珊你嘴上真是没栅栏亏你说得出口。
梅珊说不就这回事有什可瞒瞒藏藏,你要是不给陈家添个人丁,苦日子就在后面。们这样人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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