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演变海岸线,倏忽间太阳已经不见踪影。天边片氤氲暧昧橙红淡紫。
“你说,六年之后,当回头讲起自己时候,会不会像你这简略?”
余周周认真地问。
陈桉微笑:“你现在就可以做到。”
余周周愣住。
样,甚至语调带着点儿戏谑。
“当时不是不难过,只是太小。
“后来被接回家。爸爸再婚,后妈也是个不错人,从来不管。后来有弟弟,再后来上大学,工作。弟弟成绩不是很好,那与世无争后妈忽然有危机意识,几次颇有暗示性谈话之后,就告诉他们,遗产不要,什都不要……不过次性给20万吧——其实是不是应该分钱都不要就走掉?那样比较潇洒吧?不过还是要点儿钱,实在想出来玩,可是自己赚钱要供房子,所以……你听懂吧?”
“完?”
“完。”
释怀可以交给时间,也可以交给自己,每个人直都有能力解放自己。
在陈桉鼓励目光下,余周周清清嗓子,慢慢地开口说:“妈妈和爸爸年轻时候也许是相爱,只是没来得及结婚,爸爸就因为种种原因娶别人。妈妈恨不恨他不知道,但是小时候倒也因为这种见不得人身份受点儿苦。后来生活变得很好,妈妈终于遇见对人,会拥有个真正父亲。只是他们在最幸福时候出车祸,但是……很迅速,应该没有来得及痛苦。所以如果他们有记忆,那应该停止在最美好地方。至于,好好地生活着,舅舅、舅妈对很好,有天会考大学,离开家,工作,结婚,直到死掉,和他们团圆。”
陈桉轻轻地拍拍余周周头,像是种默许鼓励。
“周周,也曾经为某些外在原因而活着。但是你看,海另边没有尽头,这边太阳落下去,某个地方却正在经历喷薄日出。你妈妈永远不会知道你来普吉岛,也不知道热带鱼从你身边游过,可那些快乐是你自己,不需要用来向任何人证明。日子天天地过,你总是选择可以走得
余周周永远记得那时候陈桉,笑着说,再后来上大学,工作。他句话带过十几年,轻描淡写。
并非刻意回避。是真轻描淡写。
余周周知道陈桉并没有刻意隐瞒什过程,也许他并不愿意对自己剖析那些复杂心路历程。每个人成长都不是段水晶阶梯,余周周也许能够从他带着笑意简略叙述中推断陈桉当时拼命想要离家远行原因,但是终究也只是揣测。
或许,他并不是想要隐瞒。只是他都不记得。他不记得在冰雪乐园里面那种怀着抱负和憧憬语气,那种略带愤怒表情,他已经都释怀、自由,于是没有必要再回过头抽丝剥笋。
余周周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他,当时有没有同学知道你身世,你爸爸和后妈有没有说过伤人话,你有没有觉得愤怒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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