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该来抓他,同时把这所房子扫荡遍,搜查他帮助犹太人或者犯叛国罪证据,但是,马克斯看来是白走,他本来可以睡在地下室里,或者继续画他素描。
“你不知道他们不会来,爸爸。”
“早该想到不能给那人面包,可就是没想到。”
“爸爸,你没有做错。”
“不相信你话。”
她把双手和双膝都放在床垫上。
“上帝,求求你,请你让马克斯活下来吧,求你,上帝,请你……”
她两个膝盖难受极。
她双脚也疼痛难忍。
晨曦初露时候,她醒,连忙走到厨房。爸爸靠着桌子睡着,嘴角还流着点口水。咖啡味道十分浓烈。汉斯·休伯曼那愚蠢善举还残留在空中,就像是个数字或是次讲演,重复上几遍后,就不会忘记。
犹太人被游街那个晚上,这个白痴坐在厨房里,狂饮着霍茨佩菲尔太太那苦涩咖啡,还盼望能有支烟抽。他是在等待盖世太保、士兵和警察——其中任何个——来逮捕自己,他觉得这是他应得报应。罗莎命令他去上床睡觉。莉赛尔心神不宁地在门口走来走去。他把她们都撵走,独自捧着脑袋直等到第二天清晨。
没有个人来。
随时随地都可能响起敲门声,都会传来令人恐惧话。
他们没有来。
唯声音是他本人发出来。
他站起来走出厨房,把房门敞开着。即使有许多人受到伤害和侮辱,这还是个可爱早晨。
四天后,爸爸沿着安佩尔河走很久,带回来张小纸条,放在餐桌上。
又是个星期过去,汉斯·休伯曼还在等待对他惩罚。他背上鞭伤开始结疤。他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在小镇上闲逛。迪勒太太朝他脚下吐口水,霍茨佩菲尔太太遵守她诺言,没有继续往休伯曼家门上吐痰,现在迪勒太太成接班人。“知道,”这个商店老板咒骂着他,“你是个喜欢犹太人下流胚。”
他悄悄走着,莉赛尔经常尾随他来到安佩尔河小桥上。他把两支胳膊搭在桥栏
第次,她没有把他弄醒,但她再次推他肩膀时,他猛地从桌上抬起头来。
“他们来?”
“不,爸爸,是。”
他喝光杯子里剩下咖啡,他喉结动动。“他们现在该来。为什还不来呢,莉赛尔?”
这是个耻辱。
“都干些什啊?”他又次自责。
“老天爷,真想抽支烟。”他自己回答道,他已经四肢无力。
有几次,莉赛尔听到他反复责怪自己,心里不好受,想进去安慰他,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个男人如此悲伤。这天晚上,没有什可以用来安慰他,马克斯走,汉斯·休伯曼在等待接受惩罚。
厨房里碗柜是他有罪证据,他手掌上黏糊糊东西提醒着他所作所为。他手肯定出汗,莉赛尔想,因为她自己从手指到手腕都湿透。
她在自己房间里祷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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