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小时都是惩罚。
在他清醒时,他头顶上总是有只时间之手,毫不犹豫地要将他榨干。它微笑着,挤压着,让他活下来。要出于怎样恶意,才会让个人这样活下去啊。
汉斯·休伯曼每天至少会走下楼来次,和他聊聊天。偶尔,罗莎也会端点干硬面包下来。然而,只有莉赛尔来时候,马克斯才会对生活重新产生兴趣。最初,他试图抵制这种兴趣,但每天都要进行抵制是很困难,因为女孩每次都会带来份新天气报告,要是湛蓝天空,硬纸板样云彩,要是突然钻出来太阳,就像上帝吃撑把它吐出来样。
他独自人时,有种强烈感觉——自己正在消失。他衣服都是灰色,好像它们已经开始准备消失——从裤子到套头毛衣再到上衣,都是灰色,它们就像水样要从他身上滴下来。他经常查看他皮肤是否也在剥落,因为他身体好像在融化似。
他需要是系列新活动。首先就是做运动。他开始做俯卧撑,先让腹部朝下趴在地下室冰凉地板上,再用手臂把自己身体支撑起来。每做下,他都感觉自己手臂要断似,他疑心自己心脏会跳出来,悲惨地掉在地上。在斯图加特市,当他还是个少年时,他次能做五十个俯卧撑。而现在,二十四岁他只能做十个,虽然他比正常体重轻有六七公斤。周后,他能连续做十六个俯卧撑和二十二个仰卧起坐,并可重复两遍。练习完后,他挨着油漆桶朋友靠墙坐下,牙齿里都能感觉到脉搏跳动,身上肌肉摸上去像块蛋糕。
楚上面天气如何。不知道上面是阳光普照,还是阴云密布。”他伸手摸摸剪得太短头发,湿润眼睛在恳求着件最简单事情。“你能上去看看,然后告诉外面天气如何吗?”
莉赛尔飞快地跑上楼,站在距离大门两三米远地方——门上有口痰,观察着天空。
回到地下室后,她告诉他。
“今天天空是蓝色,马克斯,有溜细长白云,就像根绳子样伸展出去,云尽头是太阳,它就像个黄色洞。”
这个时候,马克斯知道,只有孩子才能这样描述天气。他在墙上画根长长绳子,绳子头拴着个如水滴般坠落黄色太阳,好像你能跳进去潜水样。他在绳子似白云上画两个人——个瘦削女孩和个干瘪犹太人——两人手挽手向那个正在滴落下来太阳走去。他在这幅画下面写几句话。
他不时考虑这样强迫自己做运动是否值得。不过,有时候,在他心跳平稳、身体运转正常时,他会熄灯,独自站在黑漆漆地下
马克斯·范登伯格写在墙上话
今天是星期,他们沿着条绳子向太阳走去。
拳击:五月末
对马克斯·范登伯格来说,只有冰凉水泥地面和大把大把时间可以供他消磨。
每分钟都是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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