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
科林报告说越往大楼深处走,这些门就越是阴沉。
他们此刻位于地下十层左右。空气像是从冰箱里吹出来,有品位灰色粗麻布墙纸换成狰狞灰色铆焊钢墙。科林逐渐安静下来,疾风骤雨般狂喜变成毅然决然快活。他说他有点累。他耗费全部能量,也没能把丝友善之情塞给前面这扇门。
福特脚踹过去,门开。
“胡萝卜加大棒,”他嘟囔道,“永远管用。”
人会发现他们并没有得到任何实际好处。
等《指南》带着大楼搬家,他们会走得像夜里小贼——其实根本就是夜里小贼。他们通常挑凌晨离开,天亮以后,当地人会发现丢许多东西。整个星球文化和经济往往在周之内崩溃,曾经繁荣星球变得荒凉,满目疮痍,但居民不知怎地会觉得他们参与什伟大冒险。
福特大踏步走向办公楼最敏感区域深处,“员工”朝他射去困惑眼神,但见到科林就纷纷放下心来;科林飞在福特身旁,满足地哼着小调,帮他每步扫清障碍。
大楼其他各处也陆续响起警报,说明很可能有人发现昏迷冯·哈尔,这或许是个问题。福特本来希望他能在回来路上把“即”塞回哈尔口袋里。好吧,这个问题留给以后,此刻他完全不知道该怎解决。现在他才不打算担心呢。不管他和小科林走到哪儿,都有甜蜜和灯光包围着他,更重要是,还有默然顺从电梯和奴颜婢膝房门心甘情愿地为他服务。
福特甚至吹起口哨,这大概犯什忌讳。没人喜欢吹口哨家伙,尤其是操纵们命运天神。
他穿过那扇门,科林跟着他飞进去。就算福特短接他喜悦电极,他此刻快乐也仍旧是紧张快乐。他前后左右微微颤动。
房间很小,完全是灰色,嗡嗡作响。
这是整个《指南》神经中枢。
排列在灰色墙壁前电脑终端,那是扇扇窗户,通往《指南》运作各方各面。左手边,田野调查员从银河系每个角落通过亚以太网络发来报告,直接送进助理编辑办公室网络,秘书会把报告里精彩部分砍个干二净,因为助理编辑都出门吃午饭去。砍剩下报告被射到大楼另外半边(H形状另外条腿),那里是法律部门驻地。法律部门会砍掉剩下还稍微有点精彩所有内容,然后扔回到执行编辑办公室,执行编辑也出门吃午饭去,他们秘书拿起来读读,嘴里说着真是愚蠢,手上砍掉剩下大部分内容。
等终于有编辑吃完午饭,踉踉跄跄地回到办公室,他们会惊呼道,“什没滋没味狗屎!X”——X代表撰写稿件田野调查员——“
接下来扇门不肯打开。
太糟糕,因为这正是福特走这远最想进扇门。灰色门立在面前,铁心地不肯打开,门上牌子写着:
严禁入内
包括有权入内人员
你在浪费你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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