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他就打开电视，找体育频道。遥控器上星期就快没电
，她看见他狠狠地按音量键，把声音调到最大。她已经学会不当场和他吵架，
她觉得餐厅里有点热。她把全副精神都放在食物上，但事后回想起来，完全不记得吃什
。
离开餐厅
时候，不知道小伟是不是跟她赌气，远远地先出去，说到外面抽根烟。她结账，老古收拾自己包，斜背在肩上。她看看老古，说今天太不好意思，如果晚几天，等这个活动结束，
就有充足时间带你逛逛。
没事，老古笑笑，下次吧。
下次，也不知道你什时候再来北京。
老古摸摸自己光秃秃头。
老古摇摇手。现在不能喝，身体不好。
她才想起已经半年多没见到老古。他比上次见面时老些，快六十，头发灰白。平时他会戴顶呢帽子，今天下雪，脑袋上反而光光。
你帽子呢？
旅行戴帽子不方便，他笑笑说。
以后可以买顶毛线帽子，保暖，不怕压，风吹也不会掉。
国际交流前辈，到晚年，问他这切有没有意义，他不假思索地说，没有。
他们坐在靠窗位置。她进门，就看见老古朝她招手。换张笑脸，跑过去。男朋友坐在对面，穿着那件上星期就丢在脸盆里没洗毛衣，背对着她，露只后脑勺。
不好意思，工作上突然出点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你们聊得怎样？
挺好，挺好。
两个男人点四五个菜，每盘都剩半，拢在边角，留给她吃。
小伟在外面等着，看见他们推开旋转门，像两条鱼在玻璃鱼缸里缓缓地游阵，就丢烟头，用脚底踩灭。
像那个德国人说，天果然是黄。雪粒粒，脏兮兮疲软地下着。他们站在人行道边沿，老古欠着身子，说他自己打车回宾馆，让他们别管他。
可以吗，还是们送你回去？
不用，没问题。
她看着老古坐进车里。小伟打到另辆车。
嗯。
以前起吃饭时候，点完菜，就轮到她叽叽喳喳说话。老古开始总是什都不说，等她说完，再给她分析自己看法是什。但今天，她发现自己心在别地方，每隔几秒钟就看下手机，怕又有什意外。
小伟也不说话，吃桌上海带。挑些到碗里，就饭吃。
会开得怎样，798好看吗？
挺好，挺好。
她看着他们。两个对她最重要人，终于见面。说起来不像真。老古是南方人，他是北方人，加上她，孕育他们地方那不样。是因为什无法解释原因，他们在人群中走着走着，就被牵引到同个点。她觉得自己应该有点激动，想郑重其事地介绍遍，这是小伟，这是古老师。
觉得认识小伟已经很久，老古说。
她也总是说起您。
她发现老古没喝酒。桌面上搁只盘子，双筷子，就空空什也没有。
你怎不点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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