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不起,斯捷潘,咱们死还早着呢!就连这个老婆子还想把身体养好,在世上多活几年呢。”
他很快地看看她,笑。这时娜塔莉亚往脚盆里倒不少热水,端到床前,跪下来,说:
“弗拉基米罗芙娜,给你洗洗脚,现在屋里很暖和。”
“你疯啦!傻瓜!快起来!”弗拉基米罗芙娜叫道。
六十
,你妈妈不是寡妇吗?……”她问。
斯皮里多诺夫这些天十分关心岳母,两次从城里请来医生给她看病,帮薇拉给她拔火罐,有时把水果糖塞到她手里,说:
“您不要给薇拉,已经给她吃过,这是留在橱子里专门给您。”
弗拉基米罗芙娜明白,女婿有很不愉快事,心里很苦闷。但是每次她问他州党委方面是不是有什消息,他总是摇摇头,说起别事情。只有那天晚上,当他接到通知,说即将处理他问题时候,他回到家里,挨着岳母在床坐下来,说:
“这都怎搞呀,假如玛露霞知道事情,会发疯。”
有天下午,安德列耶夫从拖拉机厂工人村回来。
他走进屋里,看到弗拉基米罗芙娜,他那忧郁脸笑—这些天她第次起床,脸色还很苍白,还很消瘦,坐在桌旁,戴起眼镜,正在看书。
他说,他很久都找不到他房子原来所在地方,到处是战壕,炸弹坑个连着个,到处是碎瓦片和坑洼。
工厂里已经有很多人,每时每刻都有人回来,甚至民警也有。参加民兵队人还没有什消息。大家都在掩埋士兵,埋好,又不断地发现还有死人,有是在地下室里,有是在战壕里。到处是碎钢片,废铁……
弗拉基米罗芙娜问他,他上那儿去是不是很难走,他在哪儿睡,怎弄到吃,炼钢炉破坏得是不是很厉害,工人们有没有东西吃,他是不是见过厂长。
“他们究竟说你有什错儿?”岳母问。
“全是错。”他说。
这时候娜塔莉亚和薇拉走进来,谈话就中断。弗拉基米罗芙娜望着娜塔莉亚,心想,是有这样种刚健而顽强美,任何艰难生活对这种美都无可奈何。娜塔莉亚切都很美,不论是脖子,青春胸脯,还是腿,几乎露到肩膀匀称手臂。弗拉基米罗芙娜心想:“真是位没学过哲学哲学家。”她常常发现,有些没有过惯贫苦日子女子,遇到艰难环境就憔悴下来,不再注意自己容貌,像薇拉就是这样。她很喜欢那些做季节工姑娘们,那些干重活儿女工,军事调度员姑娘们,她们住在棚子里,在灰土和泥水中干活儿,却还要烫发,照镜子,往脱皮鼻子上搽粉。有些顽强鸟儿就是在刮风下雨天气,也要不顾切地唱自己歌儿。
斯皮里多诺夫也望着娜塔莉亚,后来突然抓住薇拉手,把她拉到怀里,搂住她,好像请求原谅似,吻吻她。
弗拉基米罗芙娜也好像没头没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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