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什科夫走进来。
“上校同志,您在休息吗?”
“是,多少休息下。”
他看看表,心想:“明天七点以前暂不推进。要用无线电密码通知下去。”
“再到各旅去趟。”他对维尔什科夫说。
,面拼命憋着,压制着直往外冲号哭。他想起来,他还叫人从方面军军需处给她弄来巧克力糖、牛轧糖,还对维尔什科夫说过:“你要是动动,把你头揪掉。”他又自言自语地说:“你看,亲爱,叶尼娅,有什办法呀,你哪怕多少怜悯怜悯也好。”
他很快地从床底下拖出手提箱,把叶尼娅来信和照片拿出来,这里面有他多年来直随身带着照片,有最近封信里寄照片,有第次给他张比身份证照片还小包在玻璃纸里照片。他用强劲有力手指头撕起来。他又把她写信撕成碎片,他从闪过字里行间,从纸片上残句,辨认着他读过几十遍使他销魂话,他看着她脸、嘴巴、眼睛、脖子消失在撕碎照片堆里。他撕得很急,很快。他越撕越感到轻松,就好像他下子从身上把她揪下来,把她踩得死死,他摆脱这个魔鬼。
他没有她也活这多年嘛。今后还是能活!年后他从她身旁走过,心连跳都不会跳下。“才不稀罕你呢!”他想到这点,就感到自己想得很荒谬。心里东西是揪不掉,心不是纸做,人生切不是用墨水记在心上,不能把心撕成碎片,不能把印在脑子里和心中多年印象抹掉。
他已经使她成为他工作、思想、灾难参与者,成为他刚强和软弱见证人……
撕碎信并没有消失,读过几十遍话依然留在脑海里,她眼睛依然从撕碎照片上望着他。
汽车开得很快,多少分散些他心思。吉普车现在速度是每小时八十公里,路又很坏,汽车不住地颠簸,摇晃,蹦跳。
司机再地感到
他打开橱子,倒满满杯酒,喝干,抽支烟,又抽起支,虽然呛得厉害。头嗡嗡响起来,心里燥得难受。他又大声问道:“叶尼娅,亲爱,心肝儿,你做什事呀,你做什事呀,你怎能这样呀?”然后他把碎纸片装进提箱,把酒瓶放进橱子里,心里说,喝酒,多少轻松些。
……坦克很快就要进入顿巴斯,他就要:回到家乡,他要到父母坟地上,让父亲看看有出息小别佳,让母亲可怜可怜苦命儿子。等战争结束,他就上哥哥家去,住在哥哥家里,侄女会说:“别佳叔叔,你怎不说话呀?”
他忽然想起童年时候:他家有条卷毛狗出去找狗交尾,回到家时被咬得浑身是伤,毛被撕掉许多,被咬掉只耳朵,头都肿,眼睛肿成条缝儿,嘴也歪,站在台阶前,丧气地耷拉着尾巴,爸爸朝狗看看,很亲切地问:
“怎,你做伴郎吧?”
是,他也做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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