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并非陆南才。只是陆世文。
仙蒂上回在香港见陆世文,他才十四岁,身子开始拔高,却仍脸娃娃肉,是个大小孩。九年多未见,已经彻头彻尾是个大人,虽然他寄过不少照片给仙蒂,有血有肉地站在眼前却是另副模样,陆南才和陆北风是兄弟,他却比北风长得更似南才。俗语说“外甥多像舅”,他却是长得酷似伯父。
站在门前,仙蒂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眼神是兴奋,但又马上沉下来,觉得委屈。怎回来香港也不预先知会她,难道把她看成外人?
“阿姨,代表父亲回来给炳叔饯行,想给你们惊喜,所以先不说。明天请神仙阿姨吃饭赔罪!”陆世文见仙蒂满脸不悦,连忙婉言解释。他预订是前天抵港航班,但马尼拉天气坏,拖延到昨天中午才起程,夜晚抵埗后先往萧家俊家休息,今早去饮茶和理发,也在萧顿球场附近转转,好好看看久违旧地。
哨牙炳坐在房内沙发上帮腔圆场,笑道这是很好事情呀,风哥真有心,自己回不香港,特地派儿子做代表前来,还送堆菲律宾土产手信,木筷子、木匙、木碗,刚好让他带去南非跟当地土著起吃饭。纯芳也在,陆世文和她相差五岁,小时候结伴玩乐,长辈们经常调侃两人青梅竹马,不如干脆日后成亲。纯芳站在沙发背后,望向仙蒂阿姨,调皮地笑着。
陆世文拉仙蒂坐下,端茶赔罪,她白他眼,把茶杯搁在桌面,急急探问陆北风近况。世文托托眼镜,叹口气,本来打算轻描淡写说说便算,毕竟年轻,坐在长辈面前阵激动,忍不住把陆北风病情和盘托出。刚才已跟炳叔说,现在再说遍,陆北风糖尿病病情压止不住,这几年有肾脏并发症,每天要到洋医院洗肾,精神非常虚弱,只不过直不对香港故旧门生提及。至于发财事情,倒很顺利,阿娟——陆世文唤她作“姨妈”——拉线跟位美国军官合作,开间贸易公司,接不少洋生意,财源滚滚,陆北风摇身变成为侨领,在马尼拉华人商圈非常吃得开,甚至常跟当地*员往来。当初拉线人来自台湾,名叫顾谦荣,闻说原先在台北开人造花工厂,大家称他“花哥”,他在菲律宾企业亦叫作“花荣行”,至于他跟陆北风做到底是什贸易,世文解不多,只知道父亲屡有感慨,相士老鬼曾说“字记之曰花,有吉有利”,果然应预言。
仙蒂叹息连声,不胜唏嘘。她问陆世文自己日子又过得如何,世文三言两语略说近况,半年前在马尼拉大学商科毕业,到间美国商行上班,跟同事相处不来,又觉得升迁前景不明朗,索性辞职,这次回到香港,如果有好出路,说不定考虑留下来。其实他有其他说不出口故事。三年前他在大学交位女朋友,父母是来自纽约生意人,女朋友毕业后,父母离婚,她被迫陪伴母亲返回美国。这是陆世文唯恋爱经验,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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