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住个女人,很会登山?”老介说。
古阿霞知道要找谁,深吸口气,说:“抱歉,你来晚,她在圣母峰发生山难。”
“们从报纸知道,这样问是确定她住在这儿。”老介说,“好几年以前,那个厉害女人从玉山带来只刚出生小崽,们今天来是要找那只小狗。”
“你们是来找浪胖?”山庄首次有远客来拜访狗。
“应该是说,乌妹来找
不,该说是鬼火,因为瞬间又有无数双鬼火从床底、通铺到梁上点亮。但是,又不能说是鬼火,它们是成双鬼眼,朵朵艳魅。陆续跟下来布农族挑夫也吓跳,这是鬼世界。
老介撞鬼,下意识地喊“乌妹”,像是往常般要是山庄闹鬼就把黑狗叫出来驱魔。
汪,道狗声叫来,吠个不停。
这怎回事?老介吓跳,乌妹不是死,莫非是她鬼魂在叫。他伸手去摸,摸到体肤温润乌妹,另有四只出生小狗偎黏着母狗,都不是鬼。老介这才发现手抱骨骸不是黑狗,是他用情之深,黑暗中误认其他动物残骨。
乌妹吠着眼前鬼火,不像斥退恶鬼,有点像提醒“感情不错老朋友,暂且退两步”小警告。那些鬼火晃开,片幽哀,怎样都不肯死灭。吓坏老介只能抱紧乌妹。
个随后进山庄挑夫,拿出火柴盒,以颤抖手划亮火光。
这时道女鬼声音,从角落传出来:“不要点火,会吓坏大家。”
来不及,挑夫已点火。那点光,令所有线条显影,十二只水鹿站在通铺、六只山羌在床铺底、二十二只黄鼠狼在梁上,另有无数黄喉貂、麝香猫、白腹鼠等,严雪让附近动物到山庄避冬。不过那点光,引起动物们莫名混乱与逃窜。老介被撞翻,几个布农族被水鹿顶掀,只有拿火柴家伙没被撞击,火焰随风歪着。然后,那个女鬼从角落走来,把柴火捏熄,也把众人轮廓捏进高浓度黑暗。大家知道,不该用火冒犯动物。
八年后夏春之交,老介等几个人从排云山庄出发,下八通关草原,切换到中央山脉系统,寻找那个“女鬼”住处。他们走得艰困,每人身负30公斤装备走半个月,要在下临死界峭壁扪壁蟹行,要在被云海淹没箭竹林迷踪,坚持动念是“有个女人每年在严雪之际这样走到玉山,男人不能输”。然后,他们路经远在50公里外玉山顶能看见摩里沙卡森林大火,坐火车来到菊港山庄,用那双被带刺玉山野蔷薇或茶藨子划伤手,推开大门,看见古阿霞站在玄关。
古阿霞犹豫分钟才把那双布满刮痕红色雨鞋藏进鞋柜最深处,穿上皮鞋,敦促小墨汁穿好鞋。她要离开摩里沙卡,到台北参加五灯奖决赛,并带小墨汁去开白内障手术。这时大门打开,几个登山队员出现在门口,古阿霞即使身穿黄衬衫与喇叭裤,却下意识出现服务员态度,欠身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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