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开始,她把麦克风靠近嘴,乐队配乐在大礼堂冲起来,古阿霞凭着以前在圣歌班本领唱起来,喉咙润滑,没疙瘩音,她在凤飞飞《雨过天晴》与山口百惠唱《梦先案内人》之间取得另派淡淡蓝蓝轻快。她眼神时而低眉,时而远眺,脚步左右轻晃,完全沉醉在少女纯洁无垢情愫中,手下意识地爬上胸口,握着“彩虹碎片”。她忘这是詹排副诡计,求救时,握项链,捉得紧紧。
詹排副坐前几排,没注意古阿霞把满天云霞都唱下来,只顾瞅着古阿霞左手。她往左挥,他头歪过去,往右勾,他头也勾回来。古阿霞手是指挥棒,搞得詹排副这颗头快转晕。忽然,他看到那只手抓住项链,心中大喊,被抓住喔!当下摘下军便帽,露出新剃且上油大光头,在强光照射黑发海中弹射出光芒。
后方士兵得暗号,赶紧多几人站上横排靠背椅,直到椅子晃。这个动作不会引起大家注意。后方观众要图个视野,不是站上拆下窗户木框,就是站在自己扛来A字形梯,什都没有,干脆急得跳脚,也能暂时看到舞台动静。
轰隆,巨声响起,十几个站上去士兵把
起来喊人竟是她认识布鲁瓦长老。
布鲁瓦之怒吼,打断台下鼓噪,却没打断台上演出。他忽而放低姿态说:“她是们山地人妈妈,只会山地话,有重听,又看不到,还不知道有几个月可以去种菜,拜托大家,烦你们耳朵几分钟就好。”
现场安静下来,听着老祖母唱歌,也听出味道。没有配乐,没有太多跌宕,是悠长花东纵谷道路挂枚月印当空,是龙眼树下干皱落叶沙沙自哼自娱,那是古阿霞听过最美妙歌声,几乎像葛利果圣歌(GregorianChant)清唱,没有任何背景音乐,从头到尾,只有极为平和咏唱。
曲罢,主持人进场,说几句好话,递几个美词,然后说:“现在们来看表演者分数。”
“个灯,两个灯、两个灯,两……个……灯。”男主持人喊,舞台上方背景灯只亮两盏。这分数很低,很糟。
“两个灯,但是大家都很喜欢。”女主持人夺过话题。
“三个灯。”台下有人大喊。
“四个灯,四个灯。”有小群人又喊。
“五个灯,五灯奖,五……灯……奖。”最后所有人大吼,给出满分,热烈掌声。
几个德鲁固壮汉走上舞台,抬起板凳,也把老祖母当英雄扛下去,朝人潮汹涌观众走去,直到消失,直到掌声也灭。眼见动人表演古阿霞却身体越来越僵硬,脑袋空白,扁平胸部跳个不停,那是因为她即将要登场表演。她深吸口气,随主持人唱名同时踩着小步伐上场。她咧嘴微笑,面对台下千位观众,桧木建筑中山堂挂几盏300瓦表演灯,强灯照来,她看不清楚群众面孔,只见在黑水皮似发海上反射着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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