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轨两枕木间会钉上木板,专供人行走。有块木板留下民间烧冥纸剩下灰烬,另有几炷香插在缝隙,这是有人死去意思。古阿霞见五雷轰顶,手脚发抖,内心失章法。她蹲下去,手抓住铁轨,放低重心好把身体往外拉,忽而泪眼模糊,她哭,确定挂在桥梁间那个人死去。
有人死,而自己是祸首
不全那种,鸟类难道也有小儿麻痹症?“它怎飞出去吃东西?”她问道。
“还有只朋友帮它,在最高地方。”
古阿霞往上瞧,约10公尺幽黑高处,另有只灰林鸮停在树壁凹槽。它身体缩紧,受古阿霞来访惊扰,也没办法逃到台风天里。这是它家,它几天来都站在大树树梢鸣叫,古阿霞绝对不会陌生。她为这风雨天造访而愧歉,同时涌起感动,那种直透酥麻感受是:某些动物跟人类样有高尚情操,也会照顾残弱者,不离不弃。
夜很晚,古阿霞和帕吉鲁曲身盘睡,额头碰额头,膝盖碰膝盖。他们讨论两只灰林鸮是兄妹、情人或父女之间关系。这问题无解,够他们又笑又闹地跌进梦里,“晚安!谢谢大树,谢谢猫头鹰,在台风天收容们。”古阿霞说完话,倏忽跌进丰饶酥软梦里,直到天明。
天气很好,古阿霞坐在大树楔口,晒着太阳。
台风扫尽大地,林场布满潺潺小水流,土洼坑积水沉淀,飘着落叶在浮光间闪烁。尘埃涤干,大山清晰,100公里外大武山群峰可见。古阿霞心想,她乘坐整夜摇晃红桧“摇篮船”,过程像是挪亚用“歌斐木”造舟,躲过上帝惩戒世界大风雨。雨停,她把自己摊在阳光下,用日光抽出内心阴霾,点滴蒸发。
天空是透明蓝琉璃光,云岚夹在山谷间,云影投影大地,地平线吸收热量而微微发胀。呼应好天气方式是晒衣物。古阿霞把潮湿衣裤与睡袋摊在工作台,阳光透透,水蒸气晕晕,给古阿霞过不久就会随云飘走错觉。
很煞风景是,帕吉鲁继续用螺旋钻子钻树,传来涩砺声音,透过树腔放大成悲切泣鸣,他这努力地杀死救过他们大功臣。古阿霞站起身,逃避离开,看见工人们沿泥泞小径走来。他们上工,检查各项机具有无损坏,吊回被大水冲走原木。这时走在队伍后头赵坤,向古阿霞招手,不久超越到人群前头,大力挥着焦急手势。
“孬材,双傻出事,来去凑手脚帮忙,”赵坤来到大树下,他分趾鞋沾圈烂泥,“他们昨晚没有回工寮,被透早去巡路森铁养护技工发现掉到桥下,受伤。”
古阿霞跟去瞧,来到森铁上。桥上聚集群人,山地警察也在其中,往桥下叫着。古阿霞还没到,先侧着身子往桥下看状况,脚底发凉,桥梁有20公尺高,边是台风后不断泄水峭壁,边是不见底悬崖。双傻站在桥下梁柱间,个不动,另个不断挪动久站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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