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寮时,把身体塞入某床又湿又硬、如百页豆腐块棉被,足足发抖五分钟才暖起来。夏天如此,入冬不冻死人才怪。现在她钻进睡袋,抖得像壁虎断尾,身体仍比木头还硬,点都还不暖。
她钻出睡袋,决定跟帕吉鲁样窝在火堆旁,确实温暖多。帕吉鲁告诫她还是回工寮比较好,有水、有电、有食物,而他在砍倒大树半个月内只想待在这。古阿霞心里冒凉,这无聊下午足够她根根地数光头发数量,要是在荒山野岭多待半个月,哪有这多无聊活可干。还好她把《圣经》带来,可多读几页。夜里又冷又黑,还令人感到温暖与兴味是看着篝火燃烧时千变万化姿态。火焰没有重复过自己,《圣经》永远读出新意。
这时候,黄狗叫得很紧,音量扯破无尽黑夜。有几蕊灯光从第五座棱线外射来,队人马走来。帕吉鲁好奇,谁会在收工后林场走动,随后从头灯位置判断这是专业登山队走法,兴奋地说妈妈来。灯光越来越近,显示这支队伍阵容超出预期,素芳姨背着百公升铝架背包,挂S腰带,撑着登山杖前进。同行还有两位登山队员,古阿霞是第次认识他们。不过,双傻也来,阿达玛把妹妹小墨汁放在肩上,孔固力挑着装满棉被与食物扁担上山。殿后是赵坤,往古阿霞瞧得仔细。
古阿霞稍后才解,这支队伍出现主因是她没有回工寮夜宿,莫兹桑叫双傻拿家当前来,小墨汁与赵坤也前来。这个临时组合救助队在森铁边遇到素芳姨三人驻扎登山队,双方揪团起来。七人从很远地方来,瞎火似看不着,只看到古阿霞待大树。大树是放大镜,篝火光芒顺着树干爬上去,成高调火焰之花。
人气多,聚在大树下,像山下庙边、杂货店旁榕树下光景,拉起蓝白交替防水布,用脸盆煮起晚餐。古阿霞看腕表,晚上七点。时间是相对,山上人早早入睡,山下人才要用餐。那锅脸盆菜添火腿、面筋与当令蔬菜,它们在锅里噗噗翻腾跳动时,古阿霞肠胃又饿出空间,以没刷牙说服自己尝两口,尝便觉丹田有火苗冒出来温暖。
另两位跟着素芳姨来队员,男叫“猪殃殃”,戴黑塑胶框眼镜,梳旁分头,对青蛙有深厚兴趣,个性沉默,安静煮晚餐。女叫“粉条儿菜”,喜爱红色系列,穿红外套,红长袜套在牛仔裤裤管上,语言活泼。这群山友都爱用植物给自己取名字,猪殃殃全名是“南湖大山猪殃殃”,极端低调原生植物;粉条儿菜全名是“台湾粉条儿菜”,是极度高调阳光主义者植物。尤其后者率性,很快地把这次行程讲出来,他们打算从七彩湖倒走中央山脉北段,沿路是海拔约3000公尺、挑战极大山径,以十五日无补给方式走完,最后在宜兰思源垭口下山,三人背负干粮食物与器物有上百公斤。
“庆祝们要爬上世界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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