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跟榴梿臭味有点像。”中年妇女说。
“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来台南,每次看到美丽景致会难过,于是再多看几眼,好让悲伤感淡些。”
“也常有这种旅行感觉。”
“想摘你花园里每棵植物叶子当作纪念,可以吗?好让多些美好回忆。”古阿霞讲真心话,想多存些眷眄资本,也因为撞见这间老宅色盘缭乱花园,萌生拖延计策。她发出恳切眼神。
“可以,不过你会多费些时间。”中年妇女沉默会儿。
分裂,入院治疗。这长串数据她该从哪讲?该如何讲?不过她犹豫得到转圜,对方出手。
中年妇女问:“知道他转到玉里医院,那边环境怎样?”
“不能说很好,他看起来很激动。”
“你是护士?”
“不是,个刚认识他朋友,希望你去看看他,或许对他病情会有些帮助。”
“多双手帮忙。”
古阿霞在客厅把报纸摊开,去庭院把摘叶子放上去。植物太多,报纸嫌小,他们用上六日份报纸。到晚间十点,古阿霞长叹口气,吸引在厨房看书中年妇女进来,看见八日份报纸还不够用。
“得熬夜赶工,们得搬到你前院做,你可以关上玄关门去睡。”古阿霞请求。
中年妇女迁就,说他们可以留在客厅做完,外面多蚊虫,吩咐出入时关紧纱门便可。说完她回到餐桌看书,累才回房躺。房门上锁声响起,忍得快被阴霾灭顶帕吉鲁问,妈妈
“想去,但有点远,怕前院植物没人照顾。”
古阿霞要不是才目睹中年妇女背对哭泣,她会立即抽身说再见。她想再耗点时间,直到看穿那是妇女伪装,还是真放弃自己儿子。她再试试看,毕竟从花莲来不是简单事。在断续失焦对谈中,古阿霞逐渐聚焦在自己旅途,好引起中年妇女兴趣,讲到台南老街老树,古阿霞摊开本电话簿展示夹藏半枯叶片,“很多树连朋友都认不出来,不过会摘下叶记录。”古阿霞说。比如某种红花蕾怒放花,古阿霞说是“树芭蕾舞台裙摆纷纷”,帕吉鲁说“树沾抠爆鼻血卫生纸晾干”,中年妇女说那是安石榴。还有,有种玉米须状花朵,味道像玉兰花,中年妇女说是美国花生⑩。又比如,有种毛绒绒花生荚,长在树上,怪模怪样,有路人摘吃,帕吉鲁吃盆,嘴巴黏黏稠稠像吃大中午柏油。中年妇女说那是“罗望子”。
古阿霞拿出比琵琶叶稍大树叶,“们很贪吃,直讨论它果子能吃吗。”
“这是第伦桃,你们有吃吗?”中年妇女说。
“很难剥,们用斧头劈开。”古阿霞记得那种翠绿果实坚硬,劈开后有海葵触角般果肉,活像外星人兔唇嘴。两人猜拳,输试吃。猜赢帕吉鲁说他比较擅长“烙赛”⑪,让他来,便抢去吃。死不,嘴巴却有几天刷不干净那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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