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比你每天看‘小本’⑬,玩懒叫好多。”
大家都笑,直到有人提醒别在文老师地盘开玩笑。然后,这时候古阿霞与帕吉鲁看到最神奇幕:从无垠坟场北方传来剧烈声响,不久台铁牛车爬过小山岗,沿着公墓中条小路径驶过来。那是他们遇见过最美铁牛车,四周装十几盏烧灼集鱼灯,像渔船航行浪头上,可是车上六个男人路抱怨驾驶技术,都压到边线坟包。驾驶最后把铁牛车停在山岗边,把乘客赶下车,命令他们用手臂搭成轿子,把他扛到文老师墓地。
“就是他,就是他,”驾驶惊讶地指着帕吉鲁,大喊,“同学们,就是他,在
强,”年轻警察说,“文老师刚下葬前三年,们每个月轮流来砍这棵树,用砍、锯,就是要让它死掉。”
古阿霞说:“拔掉不是更好?”
“树根深入到土里,拔不出来,怎挖也挖不出来,再挖下去就挖到文老师棺木,只能拦腰锯断。”
“最后你们放弃,因为它太会长,死不。”
“没错,或者是说,那棵树像是文老师化身,不论们怎样伤害它,它永远会再回来看们,庇佑们。们最后顺其自然长下去。不过,那棵树被们砍得很糟糕,才长得歪七扭八,真是抱歉。”
远处山岗,盏灯挂树上,几盏外围灯慢慢往那移动。他们小心别踩入两旁坟头,或跌入捡完骨空墓穴,低头严防脚下,却被头顶飞过夜鹭吓得半死。来到小树旁,都把灯挂上去,人影杂沓,搞不清楚有多少人。
“你就是那个少话人,”有个人对帕吉鲁说,“听文老师讲过,她教过个几乎不说话,却对大自然有超敏锐感人。如果你要重盖学校,来找文老师就对。”
“今天捡骨是对,”另人把锄头捎在脚边,“不然从花莲来,没见到文老师太可惜。”
有点人气是好,满树黄灯,少冷峻。在同学会人数尚未到达前,大家或蹲或站地聊天。古阿霞听出来他们是文老师带国中放牛班学生,各行各业都有,他们交换近日讯息后谈及国中荒唐日子,喝酒、抽烟、打弹子是小事,群架、偷窃、套布袋复仇都来,教室是逞凶技术交流地。文老师没有要他们死待在教室,带去登山、爬树,甚至拳击、耕田、跳八家将都来。有个春天甚至在操场边冒出台生锈铁牛车,文老师下令让它活起来。他们花三个月分组拆装,引擎拆卸后泡煤油,除油泥与积碳,车体烤漆在阳光下好到看不到圈圈太阳纹,上漆彩绘艳星碧姬·芭铎与玛丽莲·梦露。他们拿着发动棒转动引擎后,老铁牛声响炸开,世界都活起来,无论玻璃或树叶都随引擎节奏胀缩,耳膜也是,全校师生惊喜地趴在窗口纷纷鼓掌。那是放牛班最光荣时刻。
“都是文老师计谋呀!”有人抱怨说,“害们有半年什鸟人坏事都没做,只能玩铁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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