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是下午四点多,空气冷,太阳光被中央山脉遮大半。这位旅客点头,问:“那你不怕?”
“不怕,是花莲人,这鬼树不吃女。”
旅客对盘坐在古阿霞旁边帕吉鲁说:“兄弟,你怕吗?”
帕吉鲁不说话,瞧着地上,没心思回应。他打算在树下坐到天亮,好等古阿霞自行离开,他不想带黑黑瘦瘦女孩回家。车站建筑上大挂钟,显示是下午四点刻,那个被孩子形容最有时间家伙,辈子待在那报时。帕吉鲁想,还有十二小时以上得打发,就慢慢耗吧!
旅客有点气,嫌帕吉鲁不回答是瞧不起外地人。
古阿霞,不能就这样去闯江湖。
“会活好好。”古阿霞说完从身后抽出束樱花,吻兰姨额头,把花送上。
“阿霞,快追,那个男人跑掉。”几个婆婆妈妈大喊。
她头也不回地跑出巷子,追向逃跑帕吉鲁。
帕吉鲁,面包树意思,花莲人这样称呼面包树。不管是盛美街上卖牛肉面湖南阿伯,或旗袍店上海老师傅,或中华路上卖客家水粄老阿婆。他们从来不对着面包树喊别,就帕吉鲁,甚至不知道它有中文名字。事实上,帕吉鲁是阿美族语。
古阿霞看两眼,给旅客回应,说:“他是哑巴,他也不怕鬼树,们花莲人都不怕。”
“你们不怕,怕什?光天化日。”
“这鬼树专门吃外来酒鬼,不信,你爬起来瞧。”
旅客起身观察那些装饰品,不由
面包树树干通直,叶片又大又亮,是群叶绿素饱满大象耳朵。花莲火车站外头有三株帕吉鲁,树很高,叶鞘厚叶片很会反光,能看到叶片反射在墙上爽飒流光。不少旅人会走到面包树下,发出赞叹。在树荫下闭上眼,用力吸口气,哪怕会儿,会有打个盹饱足感,舟车劳顿也就溶化,这三株面包树就是天然绿油精。
九七◯年代,台北来往花莲得经过苏花公路,经过金马号客运100公里长途险路颠簸,很多人感到困扰多年肾结石或胆结石被打碎,下车后无力地扶着车厢,在面包树下休息。旅客觉得树真美,树干镶上瓷砖与玻璃钻石,关于旅游美好经验又涌现。
个来到树下旅客说:“这里不样,连树也贴上‘太鲁’⑧。在台北,只会在水泥墙上贴,可惜那些行道树。”
古阿霞有些生气,旅客干扰她与帕吉鲁独处。她把地上面包树叶片捡起来,指着树,说:“这树闹鬼,越晚越可怕。”她用恐怖口气说:有六十几位小男孩被吸入,留下牙齿卡在树皮上变成树疙瘩发出怪声,吸引更多小孩贴近听。结果,小孩越听越想听,越听越不清楚,干脆耳朵贴上去。然后,咻声,树把人吸进去。你要知道,那些树叶在风中摇晃声音,是它们吃饱在打嗝。
“你听听看,这树叶现在摇晃声音,不是打嗝,就是肚子饿。”古阿霞补充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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