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户主姓杜,名日胜,弟兄对日兵说“杜”在中文里有杜绝之意,杜日胜就是杜绝日军胜利,暗藏反日之心,是天生反日分子。日兵立把户主枪毙命,再把他两名幼女强抓到慰安区。
慰安区设于骆克道至大佛口之间,日军进城之初已从广州急调百名中国、朝鲜和日本慰安妇南下替士兵解决性欲烦恼,却仍嫌不够,就地在港征集,招雇、胁迫、诱骗,日日夜夜趴在她们身上。哨牙炳感慨道:“打炮归打炮,们妓寨干其实也是这码子事,不见得比萝卜头光明正大多少,何况萝卜头替姑娘们搞卫生,还比们认真呢!可是为自己爽快,把这多人赶到无家可归,太残忍吧?想起们女人让萝卜头屌到嗌救命,就谷捻气!”
“别忘有些女人不见得不开心……”陆南才摇头苦笑道。哨牙炳明白他说是仙蒂。
日兵强收骆克道上百六十多幢楼宇,赶走住户,改为日本人专用慰安所,哨牙炳当时亦在现场,有人不肯搬离,萝卜头命令他和弟兄捉住他们手脚,活生生抬起,活生生从二楼阳台往街外丢去,像丢垃圾。哨牙炳稍为犹豫,日兵立即用枪柄敲撞他背;再犹豫,枪上刺刀已经抵住他腰。他咬牙,丢就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九龙油麻地和西环则被指定为“华人娱乐区”,红窗绿门,专门招呼本地客人,日本人相信只要管住中国男人阳具,等于管住中国男人。石塘咀起死回生,风月胜景不逊于六七年前。有客人甚至说:“日本人应该早些来,英国佬应该早些走!英国佬不管们是否爽快,日本人可体贴得多!”说毕旋觉心虚,补道,“开玩笑!开玩笑!来,自罚三杯,先干为敬!”
有塘西,不会没有仙蒂。她是熟门熟路大姐大,冬叔拉到日军线,取得营业核准执照,找仙蒂合作在塘西花艇上承包间酒厅,唤回几个酒吧姐妹,齐心协力把酒厅做得有声有色。仙蒂当然不再叫作仙蒂,也不好意思用回老名字“小白仙”,遂取个新名字,碧仙,叫大家喊她作“仙姐”。其他姐妹亦不再叫什安娜、苏珊、玛莉,统统改为肖娟、月娇、燕桃。回来,原来世事不会回不去,只待时机。
酒厅名为“欢得厅”,是仙蒂主意,她多年以前在欢得楼做艇妹,吃尽苦头,多年后荣升事头,特地对冬叔坚持用回旧号,表面是不忘本,心底享受却是吐气扬眉自豪感。连她亦对陆南才道:“没有萝卜头,没有今天。早说过,们会好好。”人间腥风血雨,成全她风月新途。
欢得厅开幕那夜,陆南才前往捧场,厅前烧起串串鞭炮,轰隆轰隆,然后满厅宾客发出比炮声更响欢笑声。站在仙蒂身旁,他忽然发现她手臂圆滚滚,奇怪,竟比战前还长不少肉。他揉下眼睛,以为是错觉,再看仔细,确定是胖。腰也粗,被旗袍包裹着肚子向前突出。陆南才忍不住笑。已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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