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后另夜,陆南才再往找安娜,但在路上忽然改去文身店,伸出右臂,指着那个“神”字
眼挤躺在床上她们,八个奶子,大小,突然隐隐感到恶心。
陆南才终究只喜欢对。是仙蒂说过,男人到床上便没有秘密,或者是,肉搏相见即为最坦诚时刻。既然要展露秘密,陆南才宁可集中精神,把所有秘密丢给最适合人。所以他找仙蒂帮忙,仙蒂初听,有几分不敢置信,用狐疑眼光看他,嗫嚅地问:“你确定——要——找——女——人?”陆南才不好意思地点头,她掩嘴笑,旋见陆南才脸露不悦,她马上说抱歉。
仙蒂找来是个廿三岁吧女,高而胖,对乳房像两个拳头,挺直结实,右背肩文个小小Love英文字,左背肩文着个没穿衣服男孩,持弓箭,长翅膀,吧女说这是爱神,用箭矢来造就爱情,她爱过个加拿大军人,为他而文。“他呢?”陆南才问。
“不知道。没出现,当他是死。”
陆南才低头偷瞄自己臂上那个“神”字。他神也死。神毕竟会死。
吧女叫作安娜,比陆南才还高半个头,他抱着她,不,应是她抱他,他把头枕在她肩上,跟文身爱神眼睛对视。忽然,他咬她肩,痛得她哗声喊叫。
“黐线咩!做乜咬?”
“不喜欢?那,你咬!”
安娜生气,好,咬就咬,伸手拉扯陆南才头发,令他脸朝天花板,然后张口咬他脖子,像传说中僵尸。陆南才轻叫声,却没闪躲,她便继续咬,由颈而肩,由肩而胸,咬下去,再咬下去。不止于咬,还抓,还捏,还掴,还捶,似头张牙舞爪母狮在捕杀匹雄马,而雄马心甘情愿被撕裂吞噬。那是个疯狂夜晚,不知道上上下下多少回,陆南才忆起在河石镇跟阿娟那夜,她倾诉关于父亲施,bao而让他回想如何被七叔压倒那夜,同样是放肆得无休无止,唯有沉溺快感能够阻挡记忆、麻痹伤口,甚至能把伤痛转化为可被主宰乐趣。翻云覆雨时,陆南才要求安娜跪着,用英文说哀求粗话:“弗克米!Fuckme!弗克米!Fuckme!”然后转换位置,轮到他趴着,安娜从后揽抱他,边抽打他屁股边用英文猛喊:“弗克优!Fuckyou!弗克优!Fuckyou!”
陆南才用呻吟回应安娜,终而瘫痪。天亮,楼下开始有摊贩喊卖豆浆和油炸鬼,小孩哭啼,庄士敦道传来电车叮叮铃响。陆南才在床上缓缓转醒,端详旁犹在沉睡安娜,见她脸上红片、白片,也有蓝色和绿色,是化妆品残脂剩粉,像战后满目疮痍。他伸手摸下两边屁股,不疼,却仍有昨夜留下安娜指甲刮痕。陆南才自觉似个受伤士兵,躺在颓垣败瓦里暗暗偷生。但他不会哭。并非没有眼泪,只是答应过自己,从今而后他要比背叛人来得坚强,如果有人必须流泪,那人决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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