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胡同里找到个院子,对夫妇住,没有孩子。房东是个江苏生意人,运气不佳,盛时已过,妻子以前是个妓女。他们有间东房,很大,愿意出租。家具破旧,只是个木床,个洗脸盆架子,个普通桌子,原来是打麻将用,桌子上有个脸盆,把茶壶,几个茶碗。房租每月是四块钱,银屏还价之后落到三块毛五。那个女人发现银屏说上海话,对她很热情,很欢迎她。房东姓华,华太太还年轻,当年定是个大美人,现在则是嘴黑牙,银屏看见他们床上摆着大烟抢。她后来才知道那个男人花六百块钱从老鸨子手里买她,带着千块钱从南方和这个青楼艳妓私奔,逃到北方来。那个男人和父母断绝关系,在北京西四牌楼开个水果店。过去那几年,这个做妻子有时到讲究点儿茶馆去卖唱,赚点儿钱贴补家用。但因为有怞大烟嗜好,就觉得寅吃卯粮,度日维艰。现在那个女人已经不再卖唱。房子并不整齐,不过他们还勉强雇着个老妈子,给他们做饭洗衣裳。
这间房子租定之后,银屏回到客栈,付店钱,领着狗来到这新租房子里,她向华太太说,她丈夫往南方去,最近不会回来。那个女人没再多问。
不久之后,银屏发现白天房东丈夫出去之后,有男客人来访那位房东太太。到底是来怞烟,还是做别,她也不敢问。有次,日头落时候儿,丈夫自外面回来,老妈子说家里有“客人”,丈夫没进屋,又走出去。
过几天,华太太问为什狗老是拴在屋里。这时候儿,银屏已经知道女房东身世,就把自己情形告诉她。由于她们同病相怜,那个女人很同情她。因为银屏觉得把自己情形告诉那个女人之后,有许多方便,那个女人也把她自己现在度何生涯叫银屏猜猜,这样对她自己也有方便。她叫银屏和她躺在她床上怞口大烟,但是银屏谢绝。有次两个人正在床上躺着,个男人走进屋来。银屏起身要走,那个女人叫她停会儿。
银屏渐渐学会女人媚术,更重要,是女人人生哲学。那个女人天向银屏说:“人生没有公理。你看,童年就被父母卖。在生活里能争取到什,就拼命争取。旦得到男人,就不要把他放松。你们太太没良心,养活你也不过费她碗饭。就正像你说,条狗养十年,也不忍心把它打走。你听,你们少爷回来之后,抓住他。懂得男人,也知道怎抓得住男人。”
银屏说:“你若能替保秘密,他回来后会酬谢你。”
天,银屏被那个女人说服,决定学怞大烟。那个女跟她说,那个小灯光是多迷人,那柔软灯光和烟立刻使个屋子看来那亲切,使人觉得那舒服轻松。她又解释女人斜倚在烟榻上跟个男人说话,或是给男人烧烟时候儿,这时小灯光照在女人脸上,那女人是多妩媚迷人。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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