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说:“和尚在那边院子里念经呢。”
曼娘又说:“平哥死。知道。”
在曼娘刚睡醒时候儿,把梦境和现实那古怪掺混在起,就使死亡给人痛楚变得不那尖锐,使人感觉好像梦般迷离惝恍。
曼娘,由于她幻像,不再怨恨命运悲惨,她解神给她安排日子,她是命定要那生活,而听天由命才可以得救而活得下去。她相信命运,相信切都是天意,相信观世音菩萨。对她自己以前是观世音宫殿里仙女,她这生遭受处罚,定是她和平亚以前犯过错。对这个,她是半信半疑。
大家都对曼娘好,她决定要直在曾家做个守寡儿媳妇。这可以说是生死均感。不管在今天,在死后,曾家就是曼娘安身之地。
:“是,是雪中送炭来。”
曼娘问:“在哪儿呢?有雪吗?”她向四周打量。又说:“为什在这儿?”
木兰说:“你是在曾家宗祠里呢。外面正在下雪。你做梦出嫁,做新娘。你丈夫平亚死,他死时候儿,你很难过。可是这个家庙之后有个走廊,走廊后头有个桥,棺材板做小桥之后又有座宫殿。平亚就在那座宫殿里等你呢。”
曼娘说:“妹妹,你哄呢,外面没下雪。”
这时候儿,外面忽然阵夏日,bao雨,雨点打在院子里砖地上,劈啪乱响。房顶子上雨水在铅铁皮水管里流下来,发出高高低低音乐调子。
第三天下午,她听见灵前有哭声,因为第三天开吊。等桂姐和雪花听见曼娘哭声,她们去告诉曾太太,说可怕事已经过去。她们都归功于木兰,木兰运用巧思妙计收效之大,她自己原先也没想到。
曼娘又第二次穿身白孝,上自头顶白结下到两只白鞋。自从她父亲去世她穿孝起,她就喜欢孝服雪白颜色,再没有别颜色更适合她。穿着身雪白孝服,她也可以显出幽灵美。穿孝有时候儿只算是社会上习俗,因为在丧事上大事铺张,也可以算做对神灵反抗。有时也可以看做对死者爱自然流露,设若如此,当然单纯而真诚,居丧者之爱丧礼就犹如虔诚僧人在佛事上之爱诵念经文样。曼娘第次居丧,是悼念她父亲和弟弟,这次为平亚后丧则当然不同。她每天在丈夫灵前哭,在供桌上点蜡烛,在木兰和曾家看来,她这种真诚规律行动之庄严圣美,是无可以言喻。
曾大官人想在南城买块地做坟地,因为他觉得曾家在北京
小喜儿叫把洗东西收进来,这声音把曼娘幻想惊破,她又回到现实世界来。
曼娘无精打采说:“不是啊,平哥已经不在。”
木兰说:“也可以说哄你,也可以说没哄你。是没有下雪,可是这阵,bao雨多美呀。”
可是在那雨声之外,曼娘听见远处钟鼓之声。
她问:“那是什?就像刚才听见空中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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