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义和团口号是“驱逐洋人”,这成他们得势秘诀。朝廷中几个思想开明大臣,因为义和团主张烧毁使馆,违反外交之道,因而反对义和团,但是这几个人已被端王杀害。国子监大臣曾因此剖腹z.sha。
义和团实际上就在北京城。朝廷派出武官去镇压义和团,中义和团埋伏而遭杀害,败兵向义和团投降。义和团既得人心,洋洋得意,简直是占领北京城,杀洋人,杀教民,烧教堂。外国使节团抗议,大臣刚毅派人去“调查”义和团情形。结果回报说义和团是“上天派遣,驱逐洋人,洗雪国耻”。于是反倒暗中把千万义和团放进北京城。义和团旦进城,在慈禧太后与端王暗中庇护之下,行凶作恶,弄得人人战栗,全城震惊。他们各处游荡,寻找“大毛子”,“二毛子”,“三毛子”,全都予以杀害。“大毛子”指洋人,“二毛子”“三毛子”指信教,在洋行做事,以及说英语中国人。他们各处去烧教堂,烧洋房子,毁坏洋镜子,洋伞,洋钟,洋画。杀中国人倒比杀洋人多。他们证明中国人是否是“二毛子”方法很简单:让有嫌疑人在大街上跪在义和团神坛前面,向他们神烧张黄表,人有罪无罪就看纸灰是向上飞,还是向下落而定。神坛是设在大街上,对着落日方向。要表示信义和团人就要烧香,而那些团勇就打拳拜齐天大圣孙悟空,孙悟空这个小说上猴子精就是他们供奉神灵。于是满街香烟缭绕,香味扑鼻,人觉得似乎进异域殊方神仙国度。甚至朝廷大官都在家设坛,邀请首领到家做法,而家里奴仆也都加入义和团,好借势要挟主人。
姚大爷是个博学之人,同情变法光绪皇帝,认为义和团行动愚蠢无知,危险有害,不啻儿戏,不过此种看法只是暗自藏在心中而已。他也有他“反洋”道理,那就是教堂是仗恃洋人优越武力保护之下洋宗教表现。他头脑清楚,不附合义和团无知胡行。他家仆人罗大与罗东兄弟避乱惟恐不远,深以遇到这样主人为幸。
北京城里发生战乱。德国公使克林德在街上为董福祥甘军所杀。使馆区东交民巷受包围,洋人驻军已经自卫两个月,正等待联军自天津来援。慈禧太后宠臣荣禄,奉命率领禁卫军要去攻打使馆区,但是他心里颇不以为然,他暗中通知使馆早做防卫。东交民巷附近民房已经夷为平地,南城各街道全已烧毁。北京城与其说是仍在朝廷手里,莫如说是遭受拳徒控制。甚至于家家必不可缺少水夫与粪夫,若不用他们红黄巾包头,也不许去挑水担粪。
在这段期间,姚大爷始终不打算搬家避难。他所答应只是把家庭大洋镜子,和由于好奇而买西洋伸缩型望远镜毁而已。他住宅离那遭受毁灭地区较远。他太太劝他逃离灾区,免遭杀害抢劫之祸,他却充耳不闻,想也不肯想。城外四乡都是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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