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院,只见西北边间小屋打窗口往外蹿火。条条大火苗,赛大长虫拧着身子往外钻,黑烟裹着大火星子打着滚儿冲出来。香莲惊,是潘妈屋子!
幸好火没烧穿屋顶,没风火就没劲,不等近处水会锣起,家里人连念经来和尚老道们七手八脚,端盆提桶,把火压灭。香莲给烟呛得眼珠子流泪,边叫着:
“救人呀——把潘妈弄出来!”
几个男脑袋上盖块湿布钻进屋,不会儿又钻出来,不见抬出潘妈,问也不吭声,呛得不住咳嗽。那只大黑猫站在墙头,朝屋子死命地叫,叫声穿过耳朵往心里扎。香莲顾不得地上是水是灰是炭是火,踩进去,借灯笼光照,潘妈抱着团油布,已经烧死,人都打卷儿。周围满地到处都是烧煳绣花小鞋,足有几百双。那味儿勾人要吐,香莲胃翻,赶紧走出来。
转天,佟忍安给六十四条杠抬着,路浩浩荡荡震天撼地送到西关外大小园坟地入葬;潘妈给雇来四个人打后门抬出去不声不响埋在南门外块义地里。这义地是浙江同乡会买,专埋无亲无故孤魂。其实,不管怎闹怎埋都是活人干事。
死人终归全进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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